這時晉仕想起了自己的專屬絕招“眼神交流”,於是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打算跟這個有禮貌的小兄弟來個“意會”,以示好感。
靜觀其變中的江儘歡,看到了挑釁。
隻見對方沒有等到自己的回應,不一會兒就站直了身體,恢複麵無表情,接著他斜眼瞟了一眼已經不剩多少人排隊的貢院大門,又側過臉斜著眼看著靠馬車抱胸站著的雲北風,同時對自己微微抬了下頭示意,然後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江儘歡的解讀就是,等自己馬上進了貢院,對方就要來勾搭雲北風。
是可忍孰不可忍,江儘歡一下子就轉頭跟雲北風說:
“阿秋,我不喜歡那個人,你不要理他。”
這種情況雲北風見得可不少,大到那座山頭不喜歡,所以不讓她占;小到一根毛筆不喜歡,所以要給她換。
她也是奇了怪了,怎麼就偏偏對他包容性這麼高,但凡換個人,早被打得找不到牙了。
懵歸懵,這種事她也懶得跟江儘歡去探究原因,以前的虧也不是白吃的,總歸最後也是要如他的願,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費力氣。
“哦,好。”雲北風抬頭望向江儘歡指著的人,點點頭,邊認住人邊應下這個突然的要求。
晉仕也很懵,他懷著一腔遇到同伴要交朋友的熱情,先是聽到莫名被不喜歡的發言,後是看到一個小侍衛露出了一張嬌美的臉,緊接著感受到了來自禮貌小兄弟的危險視線。
抽了抽眼角,他看著小兄弟已經邁步往大門方向去,才發現貢院門口已經空了,便也隻好一步一挪地走了過去。
那九天,是江儘歡後來非常不願意回憶的日子。
倒也不是過得多苦…嗯,其實就是過得很苦,主要是完全見不到雲北風,真的太苦了,他的人生還從未感受過這種滋味兒。
要不是共有三場,每場三天,但凡能一股腦把所有試題發出來,他也不至於硬生生在裡麵待到最後一天。
第九天,天剛蒙蒙亮,大門一打開,江儘歡就把整理好的答卷交了上去,疾步跨出了院門,成為了本場第一位交卷離場的考生。
“阿秋”
江儘歡在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等在外麵的馬車,和車轅上的人,心裡空落落的感覺頓時就不見了。好吧,其實他先看見的當然是人,現在才能這麼平靜地走近,這麼平靜地叫她。
曲著一條腿坐在車夫位置的雲北風原本在閉著眼打瞌睡,天都還沒亮就收拾著出來了,她現在是又清醒又困。冷不丁突然一聲,喚得她差點打了個激靈。
她並不知道江儘歡這次會什麼時候出來,但是鑒於他第一次參加考試的時候,她還不懂情況,那時候說的是要考一整天,所以她們當然晚上才去接人,結果就收獲了一雙哭的紅腫的兔子眼,她後來就再沒敢大意過。
總之這位是個天才,考一天的時候就一直守在那兒就好,考兩天的時候就第二天一早去守在那兒,考三天的時候就第三天一早去守在那兒完事兒。
再往多了她也沒經曆過,不過總歸從他能被放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守在外麵,保準是不會出錯的。
老實說雲北風也沒有經曆過分開這麼多天的情況,身後少了個尾巴還真是不習慣。
“阿歡你出來啦,快上來”
畢竟是能考9天的超長考試,雲北風雖然為了保險是一大清早就來了,但也沒想到江儘歡真的這麼早就出來,聽到聲音就立刻掀開蓋著臉的草帽,看到他之後趕緊招呼著上馬車,好快快回去,還能再補個覺。
聽到聲音的江悅也從馬車裡探出了身子,看到江儘歡之後又看了看周圍以及天色,驚訝地表示了一下:
“阿歡,怎麼這麼早?”
江儘歡正被雲北風牽住手準備上馬車,聞言頓了一下:
“嗯,這次試題比較簡單,娘親你也來了,早。”
江悅雖然很想說“老娘哪次沒來?就你隻看得見阿秋”,但鑒於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畢竟還會叫娘親,畢竟還能回答問題,畢竟還願意打招呼說早,
挺好了,做人不能奢求太多,看著兒子麵帶笑容卻也掩不住的疲態,便也連連讓江儘歡快上馬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