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刺耳的哨聲又在耳邊響起,雲北風調轉馬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捏緊韁繩。
這是非要讓她好好活動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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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帳篷裡,還在睡夢中的金日轅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頭。
近來軍中興致高昂,各個將領求了他好幾天,希望能一起慶祝一番,也好犒勞一下大家。心裡雖不置可否,但次數多了他也不好一直打擊手下的積極性,是以昨夜才終於同意跟將士們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慶功宴。宴後幾個將領還非要拉著他細訴崇拜之情,便無可避免多飲了些烈酒,直到深夜才得以休息。
誰知這連日來都無事發生,好端端的偏偏在今天響起了軍哨。
金日轅聽見第一聲哨響時並不是很在意,動也沒動繼續睡了過去;卻不想隔一會兒又響起了第二聲。
他模模糊糊睜開一絲眼縫,見天光都還未大亮,便閉眼準備休息片刻再去查看是何情況。
然而他覺得幾乎是剛閉眼,就聽到了再次傳來的刺耳哨音。
忍著頭痛欲裂的難受,金日轅半坐起身揉了揉額角。
三連哨,已是多年不曾聽過。他得儘快去看看。
正準備穿上衣服,手剛觸上托盤,外麵就響起了第四聲尖銳聲響。
金日轅迅速拿起衣物站起身,奈何烈酒上頭突然一陣暈眩,也就眨眼的功夫,他控製住身體,急忙套上中衣,正低頭拿外套時,第五聲哨仿佛怨鬼一樣淒厲地在空中嗚咽傳播開來。
來不及穿好外套,金日轅立刻邊披衣服邊撈起一雙鞋往外跑。
他從未在營地聽過五連哨。
如果來人眾多,一開始就會擊金警戒、擂鼓宣戰,用不到哨聲;要麼來人少,就是有不要命的意圖突襲、或是自家巡邏時發現有漏網之魚,再如何,三次出擊也必定得以解決。
畢竟每次加哨便是翻倍的士兵數量,以他們的戰鬥力不至於三次都拿不下落單的人馬,更彆提五次出動的事情,聞所未聞。
跟他一樣披頭散發衣衫不整跑出來的,還有一大群人。
“發生何事?!”金日轅步履匆匆,一邊往喧嘩之處探看一邊厲聲詢問。
“大王子”
“大王子。”
“大王子!”
……
嘰嘰喳喳一片問安,卻沒有人能說出個一二三,金日轅眉目冷冽,肅著一張臉疾步繼續前行。
沒走幾步,終於有士兵快跑過來半跪傳信:
“大王子,門口有發現兩人突襲,身手了得,現已折損…”話音還未落地,急促哨聲再次響起。
報信士兵急忙加大聲音吼出剩餘的話:
“折損三百一十人!”
“兩人?”金日轅扭曲了眉眼,忍不住再次確認。
“是,一男一女還有兩匹馬,目前隻有那女的一人出過手!”
雖然金日轅從未聽過五、哦不,現在是六連哨,但是聽到來人信息,還是下意識安了些心。
單槍匹馬不足為懼。無外乎就是武功好…得過分了一點,大不了車輪戰,實在不行就大規模放箭,耗也能耗死他們。
金日轅心裡說服自己不足為懼,緊皺的眉頭卻絲毫沒有鬆動。
彆人不清楚,他可清楚得很,為了快速達成約定的目標,他這次帶出的可是最精銳的隊伍之一。
三百一的精兵,短短一刻鐘之內全折在一人手裡,今天之前若有人敢說這話,他半個字都不可能信。
實在荒謬至極。
但儘管如此荒謬的事情都已發生,金日轅雖不敢掉以輕心,內心卻不再那麼緊張。
再如何厲害,他這裡足有五千強將,難不成還拿不下區區兩人?
純靠砸的也能給他砸斷氣。
他此時已走出一段距離,勉強能看到營地前方的情況,見果然隻有兩個身影,心下更穩,便停下腳步來整理自己的儀表。
嗯,作為大王子,如今這般實在有損威儀了些。
好歹讓他把鞋先穿上。
雲北風提著帶血的刀立於馬上,看起來煞氣凜然。
聽到再次響起的急促哨聲,她嗤笑了一聲,朝營地大門方向看了過去。
她覺得,擒賊先擒王。
一直打小兵實在沒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