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軼不知道,雖說以前確實是有些偏心老大和老二,但這件事情金廣確實沒有。
他隻偏向了老大。
畢竟金日轅才是他內定好的繼承人,這種國家大事,自然隻會跟繼承人共議嘛。
至於金日轍那邊,是他某次來找金廣的時候不小心偷聽到的。金廣起先甚至不知他帶兵出去是跟在老大後麵,隻當是外出操練而已,老大傳信回來他才知道老二跟著去了。
他們這兒一向放養居多,哪有功夫時時刻刻關注小孩兒的動靜。
但是這些話,他又如何能跟另一個兒子解釋?說這件事隻告訴了大兒子?
跟現在有什麼區彆嗎?
這個解釋能不能讓金日軼覺得略有安慰且先不提,那老二後來不也知道了、還偷偷去了,豈不是自己管教不嚴?何況現在著實不宜挑起儲位之戰。
金廣沉默一會兒,轉頭問起另一件事:
“你二哥那邊情況如何了?”
金日軼內心嗤笑,這生硬的話題轉換,轉來轉去不還是問的另外兩個好兒子。不過他麵無異色,換上一副擔憂猶豫的神情:
“回父汗,今日還未收到答複。已按您的意思跟那雲國聯絡人聯係了三天,可如今並無任何進展。依我看,對方根本就是不想援助,同意合作救人多半是拖延時間之談。”
金日軼說話時一直觀察著金廣,見他麵色不虞、逐漸露出懷疑思索的神色,便又加了把柴:
“父汗,他們本就居心叵測,也不知二哥如今遭遇何等折磨。我們還要加快速度攻下印城才是,如此才能有籌碼去營救二哥!”
金廣聽罷愈發堅定,望向帳外霞光中的城牆黑影:
“你說得對!是得加快速度。”
接下來的一天半時間,胡狄方麵發動了愈加猛烈的攻擊,好在趙鵬幾人已經回城,接過周衣的新布防之後修修改改調整許多,還是撐住了城牆沒有淪陷。
然而軍中肅穆已經傳遍全城,百姓民眾間此時已經縈繞著極度恐慌的氛圍。
他們太知道城破的後果是什麼,前幾天斷斷續續從臨城方向過來投奔的幸存者,那淒慘可憐的情狀實在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
周衣焦頭爛額,趙鵬他們已經出城迎敵,他也跟朝廷求了援,可越來越嚴峻的形式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朝廷那邊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音,也不知是在乾什麼!
“報——”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逐漸有快速奔跑的身影顯現。
“快說!”周衣聽聲急急抬頭,迫不及待走向報信官,期待能聽到什麼好消息。
“稟報元帥!鄭林將軍與胡狄單於對戰時不敵,被對方砍中,如今已送回後方搶救!”
“什麼!那、那趙鵬呢?城門可守住了?!”
“趙將軍受了些傷,如今退守城內,在城牆上指揮,城門未破。”
報信官內心不敢說出來的是,看情況他猜測也守不住太久,也不知援軍何時能到。
不過周衣心裡差不多也清楚,連趙鵬都受傷退守,又還有誰能阻攔得了城外的強攻,城門失守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他心亂如麻,如今似乎隻有等待朝廷派兵支援這一條路可走,想到這裡,便又急急轉身去桌案後寫信。
可得快點兒啊,父親他們在乾什麼,不知道他在這兒岌岌可危嗎,趕緊催催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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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禦書房內。
“陛下,懇請陛下儘快做出決定!”周旭俯拜在地,麵上焦急。
今晨朝堂上皇帝突然告知眾人胡狄宣戰、已闖過金微山兵臨印城下的消息,引起一片嘩然,眾人爭吵怒罵過後,皇帝問到是否有人願意主動領兵支援時,卻鴉雀無聲。
後來官員們各自在朝堂分析半天,一說胡狄邊境已是危險性最小的邊境,此時異動,其他邊境恐也虎視眈眈不得不防,不能調動邊境軍隊去支援;
又說中部軍隊本就不多,調走之後皇城安危無法保障,陛下才是最重要的雲雲。
吵最後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果。
周旭雖昨晚已收到周衣的傳信,但雲國多年未有戰爭,稍微能用的、有點功勞在身的都已經派去了各個邊境駐守,既沒有民間特異人才、也沒有世家優秀武將,不然哪能輪到他兒子撿了個元帥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