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軍隊似乎並無大變化,甚至連士兵數量都不勝從前,如今忽然敢出城,唯一的異數現下瞧來就是打頭的這個……”
“小孩兒?”金廣順勢接過話茬疑惑出聲。說罷又仿佛是不太確定,終於開始懷疑起了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
“你瞧瞧,那可是個小孩兒?我怎麼瞧著他比後麵的人都小一圈兒?”
“好像是。”金日軼原本也是因為有點遠、看不甚清楚,不確定是不是看錯了所以在話尾猶豫了一下,此刻聽到金廣如此提問,便也順勢回答。
不太確定,再看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敢出城就是因為多了這個小孩兒?”金廣懷疑地看向金日軼,情況有點離譜,以至於他不禁生出了一種之前金日軼所有的推論都很荒謬的感覺。
看來果然還是阿轅靠譜些,早知道就不該聽這老三的話。
金日軼明顯感受到金廣的目光變得不放心起來,他甚至有種信任在指尖流失,他怎麼都抓不住的錯覺。
心急電轉之下,金日軼迅速補充,試圖說服金廣:
“父汗,不可小瞧這個異數,前麵的情況你也都看到的,若不是有了新的依仗,他們如何敢出?或許異數也不僅僅是打頭的那人,許是雲國用那人來迷惑我們的視線也未可知,萬不可因此……”
然而金廣已經產生了懷疑,此刻再聽到這些分析隻覺得是畏首畏尾、毫無勇士氣魄,聽了一陣兒便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在城外他們能迷惑我們什麼,況且他們既沒有增加援兵,也沒有特彆的武器,難不成一個小孩兒還能有對付我們一整個軍隊的本事?”說到這裡金廣同時斜眼瞟了金日軼一眼,緊接著並不停頓繼續道:
“他們既然出來了,那就按我昨晚說的,讓他們把阿轍帶出來,待我們以退兵為條件換回阿轍之後,趁機殺他們一波出口惡氣,然後再退兵。”
“是,父汗。”金日軼雖然很不想退兵,但金廣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並不再是詢問的語氣,隻是單方麵的命令,他眼下也沒必要頂著槍口去反駁。
可惜啊,看來隻能另找機會製造混亂了。
這仗怎麼就不打了呢。
此刻竟然很希望雲國人到時候能有骨氣一些。
沒有商量多久,兩方領頭人就各自上前準備開始談判。
雲北風已經讓跟胡狄溝通完屬於他那部分內容的趙鵬先行回去治傷了,她並不覺得需要誰陪同,是以獨身一人騎著馬緩步向前。
而對麵的胡狄陣營原本是安排了三個將領跟隨金廣一起護衛上前的,見雲國隻出來了那個小孩兒,剛剛雖是已知道小孩兒的身份,金廣卻依然頗為不屑,自覺憑自己的戰鬥力不可能被一個小孩兒威脅到,所以也讓幾個將領不必跟著,隻身打馬前進。
兩人還剩一馬距離便雙雙停下,雲北風將懷裡的議和書扔給金廣,示意他看。
她先前看過了,隻能說,幸好這個國家、這個元帥都不是她麾下的,幸好她的任務隻是到胡狄退兵就結束。
否則她一定會撕碎這張上好的小羊皮卷。
金廣打開後繩索後便看見已被提前擬好的各項條約,見都十分合理,沒有什麼巨額賠償以及割地之類的需要慎重考慮的要求,附加項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唯一的醒目條例就是要求自己這邊退兵,五十年內不得主動攻擊。
嗬,議和書都不敢寫什麼要求,連攻擊時限都隻敢寫個五十年。金廣看罷不禁更加不屑,要不是大兒子來信,他說不定此時都已經占下印城了。嘲笑一聲,金廣隨後微抬了下頭對雲北風示意,輕蔑開口:
“小將,我兒在何處?”
他剛剛聽到那姓趙的說了,這是他們新上任的宣威將軍雲將軍,級彆跟他們元帥是一個等級。
那又如何。
“單於若願意簽下這議和書,率兵退回胡狄境內,遵守書上內容,且說清本次事端始末,我自當將二王子安全送回。”
雲北風一開口,金廣忽然睜了下眼睛。
竟還是個小姑娘。
“可以,但須得先讓我看到人。”
“沒問題。”
等雲北風讓人把金日轍帶上來之後,金廣見人確實性命無虞,便開始講述始末。
沒想到第一句話就讓雲北風抬起了眼睛:
“是你們雲國人讓我胡狄來突襲的。”
金廣先前就因為認為是雲國這邊的圈套,才怒而提前出擊,是以此時翻起臉來毫不猶豫:
“你們雲國皇城中有人主動聯係我,要跟我交易,送給我一些東西,讓我軍突襲指定的地方,這還是聯係以來那邊第一次提出突襲要求,突襲之處是印城到桃林塞一帶,還附上了進出的通道路線。
嗬,誰知中了他們的圈套,害我大兒子重傷至今未愈,二兒子還身陷囹圄,試問如何能忍?!本汗怒極,便帶兵出擊營救我兒。雲小將,可還有疑義。”
“皇城中人?”
“哼,對方自稱皇族血脈,我雖不知真假,但金銀財寶為真,山上布防為真,好手段是真,給了這許多真誘餌,最後來個假的城池布防,當真陰險狡詐!”
說起這些金廣就咬牙切齒,隻覺得再也不會輕信雲國人,心眼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