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儘歡隻覺受到會心一擊,緊閉雙眼,好一會兒才睜開,強作沒有異常的樣子慢慢引導雲北風:
“那我去煮醒酒湯可好?”
開口聲音已是嘶啞。
要不是中午的拒絕造就了他清醒的認知,有了這堅韌的意誌力,恐怕他此時早已釀成錯事。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忍住不親近跟當初離開她去考試,一時間江儘歡竟然分不出來哪個更難捱。
雲北風聞言皺眉蹙眼,瞧著風鬟霧鬢、發絲淩亂,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當即扁起了嘴:
“不好。我不想喝。”果斷拒絕。
很苦的,中草藥湯都是一個味兒。
江儘歡難耐地清了下嗓子,視線移向側邊的床幔,下意識想解釋:
“咳、不苦…”可轉眼一想,解釋還不知道要來回扯多久,他得先快點脫身。他得想想辦法……有了!
“好,沒關係,那我去給你彈琴試試能不能醒酒,好不好?”
“彈琴?”
“嗯,我房裡有一架靈機琴,或許能解酒意。”
能不能解沒試過,不行再說,總之再這樣下去他就要忍不了了。
“唔,”
阿歡房裡…
雲北風歪頭想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什麼,眼神亮晶晶:
“好啊。”
江儘歡正舒了口氣,剛順著雲北風主動翻身上床的動作護著她從自己身上下來,就聽見耳邊又傳來一句清清亮亮的聲音:
“那我跟你一起過去聽~”
江儘歡頭疼,大半夜的,他進阿秋閨房已是十分不妥,但好歹也有個護送回來的理由,勉強說得過去。
可他要是把醉醺醺的阿秋帶進自己的房間,多少丫鬟小廝都看著,像什麼樣子?
但自己挖的坑,還得自己填:
“阿秋,在這裡也可以聽到。我們的窗戶是對著的,靈機琴音鬆透圓亮,我把窗戶打開,窗前彈奏時這裡就能聽得很清楚,你不用過去。”
雲北風其實沒想過會被拒絕,聞言不滿地微微嘟起嘴,努力用稍微恢複了一絲清明的腦殼思考著對策。
越思考,越難受。
兩邊嘴角不斷往下垮,雲北風愁眉苦臉,嚅動嘴唇:
“嗚,我醉了,你都不管我。還要走,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低低的聲音不是疑惑的語氣,而是帶著控訴和難以理解。
唉,她那時刻都想牽著她衣角跟在身後看不到就要哭的乖乖小竹馬呢?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半夜起來陪她磨刀也哼哧努力的憨憨小可愛呢?
她前幾天還能同騎同吃同住有言必應的溫溫小神醫呢?
如今連挨一下都要不停歇地叫她放開。
這莫不是個假的?
雲北風狐疑地斜著眼睛覷看江儘歡…
明明看起來就一樣啊。
聞起來也一樣。
江儘歡不知道情況已經嚴重到被懷疑是個假人的地步,無奈解釋:
“我沒有不管你,該睡覺了對不對?阿秋乖,我走了你才會睡得更好。”
雲北風毫不理解,嘴扁得更厲害。
胡說八道。
他走不走跟她睡不睡有什麼關係?更何況,說完了都沒有反駁她最後那句話。
委屈得不行,雲北風重新抬起頭,直直湊進江儘歡的眼睛:
“就要去。”
江儘歡心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了些,此時理智在線,雖然被逼得往後傾了一點,但言語沒有退步:
“阿秋,真的不行。你在這裡也可以聽到的,而且還能看到。畢竟你是女子,對你以後…”說到這裡,江儘歡見雲北風轉頭看向大門處,不想搭理他,似是仍不願意聽的樣子,語氣頓了頓,隨後轉了個彎:
“若是好奇一定要去我房裡看看,白天還可以,現在夜深了,實在不太合適。我……”可以把琴搬出來,在外麵彈。
後話隻說了個開頭,江儘歡便戛然而止。
雲北風起先聽見又是拒絕的時候,人都要僵住。內心的不解、叛逆、難過、憤怒、委屈,全都一擁而上。
她感覺很煩躁,急欲擺脫這種情況,她想要恢複以前的樣子。對了,她一直記著,打破僵局的秘訣是…
親他。
那就讓她來試試這個法子管不管用吧!
眼神稍微下移,雲北風看著被她逼得半仰的江儘歡嘴唇不斷開合,忽然有些心慌。
怎、怎麼親?
讓她想想,先前是咋回事兒來著?
哦,靠近之後,先是把阿歡禁錮在門板上不能動,然後說話,然後更靠近,然後閉眼,然後兩邊軟乎乎相觸…然後她退開,然後阿歡後麵就說她拒絕了他親她。
那麼“親他”應該就是前麵的舉動。
嗯,步驟應該沒落下,妥。
雲北風壓根沒注意江儘歡在說什麼,轉頭看向門板,心裡有小人兒在討論:
第一步,禁錮在門板上;
門板?一定要門板才行嗎?可是看起來好遠;
要不就將就一下用這個床吧;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