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之後雲北風就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一邊扯著領口一邊拉著江儘歡沿著中庭大路走。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就是又熱又悶又暈又飄,想去個寬闊的地方吹吹風。
吹風歸吹風,小竹馬她還是記得不能丟。
中庭的路最寬,雲北風便下意識往這兒走了,直到差點撞上正正位於中間的假山。
“小心”,江儘歡輕輕扯回雲北風,明明也沒使多大勁兒,奈何雲北風軟綿綿輕飄飄底盤不穩腳踩不實,他這一扯就把雲北風扯得跌跌撞撞起來。
江儘歡見狀連忙去扶,最後變成他把雲北風半扶半抱在懷裡。
雲北風抬起眼皮仰頭看了一眼,認出人後乾脆攀著江儘歡的身體站起來,而後直直埋在了他肩膀上:
“你扒拉我乾什麼,差點摔了。”委委屈屈又理直氣壯的語氣好似在告狀。
可要告的狀就是她告狀的對象。
江儘歡一下子僵住,想到雲北風靠著會不舒服,又迅速努力地放鬆身體。聞言有些愣神,而後小心翼翼回扶住雲北風的腰側,以防她滑落:
“是我不對,我扶住你就不會摔了。”
“嗯,要扶穩。”
“好。”
外麵確實能透氣,江儘歡覺得此時空氣都清新得多,連隱隱飄散的酒氣都真香。
嘴角提起一些弧度,江儘歡輕輕低了低頭,悄悄看了會兒全心信賴著靠住自己的小腦袋,眼裡似有星光閃爍。
傻乎乎的小青梅。
他怎麼就那麼稀罕呢。
雲北風靠了一會兒,鼻間逐漸被混合著艾香和淡淡藥香的溫熱氣息填滿,好似酒都醒了些。
唔,小竹馬怪好聞的。
喜歡。
想到這裡,雲北風突然一愣。她是不是忘了什麼,好像哪裡不對?
雲北風睜開眼睛,盯著虛無的黑夜,慢慢想了會兒。
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是了,來的路上阿歡都不曾主動開過口,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氣氛仍然尷尬。這喝多了站不穩才能靠靠說說話,等她醒了肯定又是相顧無言。
僵局還沒打破呢。
到底要怎麼親才能破局?
好愁。
雲北風又靠了會兒,眼見另外又有人往這個方向走來,便隻好抬起腦袋離開江儘歡,站直說話:
“阿歡,我們回去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有人過來還有點心慌慌。
奇了怪了,她又沒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好。”
與眾人告辭,雲北風和江儘歡回到晉有錢置辦的府宅,一路沉默慢慢走進小院兒。
隔壁院兒的非軍之人晉有錢作為留守老人見雲北風被江儘歡扶著回來,頗有些稀奇。
難得、難得,幸好還沒有老眼昏花,不注意看他還以為被扶著的是江小郎君呢。
咳、初始印象太深刻、太深刻。
江儘歡沒有將雲北風交給在外等候的丫鬟,把人攙扶進了雲北風的房間,才準備放手出去叫人安排給雲北風洗漱。
要說為什麼不抱著回來呢?扶著明明更不方便。
因為…就連現在,江儘歡也沒走得開。
“阿秋,你鬆一下手,我得出去叫外麵的人進來給你洗漱換衣,你才好睡覺。阿秋?”
江儘歡無奈輕輕叫雲北風,試圖喚醒那已經醉得不輕睡得飄忽的神智。
能怎麼辦呢,在馬車裡的時候他右手腕就被雲北風雙手緊緊抓住了不放,拉都拉不動,他是抱也抱不得,走也走不開。
隻好一路扶回來。
雖然很不忍心打斷雲北風躺下後疑似逐漸加深的香甜睡眠,但江儘歡不得違背自己心意,畢竟他今天已經知道……
孤男寡女如何能共處一室過夜,想必阿秋也不願意。
他不可能趁阿秋酒醉違背她的心意欺負她。
“阿秋,…阿秋?”
又叫了幾次,雲北風才模模糊糊哼了一聲。
見有了回應,江儘歡趕緊繼續:
“阿秋,你鬆開手,我得出去叫人。”
“唔。”
“什麼?阿秋,鬆開手,我去叫丫鬟來幫你洗漱換衣。”
江儘歡沒聽清,怕她又睡著,一邊重複說一邊左手輕輕拍著雲北風牢牢圈住他右手腕的雙手。
“唔跛”雲北風皺起眉,有些不耐煩。
“什麼?阿秋,你剛剛說什麼?”江儘歡實在聽不清這呢喃的嘴皮碰撞出的是什麼詞,邊問又邊湊近了些。
雲北風忽然眼睛睜開一條狹縫,用力呼吸,而後自以為用儘全力地出聲: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