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初三那年,阿竽喝醉了。
那是一個初冬,鄴城的天氣有些涼了。鬼笑石這塊的溫度也越來越低,阿竽從書包裡拿出了一條薄毯,遞給了我和趙壹笙。
隻有一條毯子,那當然是妹妹趙壹笙的,我沒有接。然而當趙壹笙伸出手想要接過來的時候,阿竽躲了一下,她的眼睛看著我,對著趙壹笙說道:“給姐姐的。”
“有姐姐就不要妹妹了唄?”趙壹笙瞥了瞥嘴,把自己身上的衝鋒衣拉鏈拉了上去,正好此刻祝施帶著酒上來了,她迎了上去。
阿竽對於趙壹笙的控訴不為所動,她見我也沒有把毯子接過去,自己來到了我的跟前,直接將毯子展開搭在了我的身上。
鄴城位於華北平原,海拔並不高,鬼笑石所在的地方勉強也能算是一個城區,就算溫度低其實也低不到哪裡去。這裡要說真的不好的,那可能隻有黑了。
山間沒有燈,而這沒有燈反而將山下的燈火輝煌襯托的越發明亮。我靜靜地站在阿竽的身側,同她一起看著山下的鄴城城區。我們的頭上漫天的星星,明亮而閃耀地照耀在我們的頭上。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站在這。
不多會,趙壹笙遞了一罐啤酒過來。
不知道彆的初中生是怎樣的,反正我們這幾個人屬實算不上什麼常規意義上的好學生。阿竽成績好,但是性格沉悶,在學校的關注度並不高;我就是個混子,在哪裡都是一樣;祝施和趙壹笙這倆個人則是和阿竽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練體育的時間久了身上都會有體育生那種惡劣氣息,這兩個人簡直就是混世魔王,在那個少年少女動不動就要打群架的年代,她們兩個永遠都是跑在前麵的人。要不是成績好加上是九年義務教育,教導主任可能都想勸退這兩個人。
祝施和趙壹笙,哪怕是我喝酒都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但阿竽竟然也在喝酒。
我轉過頭,夜風吹過,帶起了她的發絲。她紮著學生時代最為普通的大光明馬尾,立挺的五官徹底展露出來,顯得是那樣的青春可愛。
讓人想要親上一口。
我當然不會隻停留在想想的階段,當我親上去的時候,阿竽敏銳地發現了我的動作,她轉過了頭。
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親了,再親一次也沒有什麼的吧?
我這麼想著。
“新箬!阿竽……”祝施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祝施的聲音,我忽然意識到我們是在室外。雖然這裡隻有趙壹笙祝施兩個人,但莫名的羞恥感還是縈繞在我的心頭,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還想要再退的時候,阿竽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到她的神情,好像有點不太好。
意識到阿竽可能會誤會我是個膽小鬼,我回握住阿竽的手,同她十指相扣,微笑著給了她一個眼神後,我轉過頭,看向祝施,問道:“怎麼了?”
“那邊有流星!”趙壹笙興奮地冒出了個頭。
居然真的有流星!
我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來看流星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一時間我也忘記了看祝施的反應,抓著阿竽就往趙壹笙說的方向跑去。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流星雨,又正好是周五,明天不用上課。流星雨這個東西我們之前隻在課本上和電視上聽說過,哪裡真的見到過,現在正好有時間當然就一起來了。
流星雨的意思當然就是有好多顆流星,我和阿竽走到趙壹笙說的地方的時候,流星依舊存在。我們站在星空下,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一副許願的模樣。
可我有什麼願望呢?
我還算是家庭美滿,父母恩愛,作為獨生女,我享受爸爸媽媽全部的愛,媽媽雖然控製欲強一些,但在很多事情上她也會尊重我的決定;我的成績也還算不錯,學生好像都應該為了成績而焦慮,但我的成績雖然比不上阿竽,但怎麼也在前30名裡麵,中考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我的人際關係也挺好的,有朋友有同學,有祝施有趙壹笙,還有阿竽。
我還有什麼沒有得到的嗎?
好像沒有。
“許願了嗎!”趙壹笙興奮地詢問我身邊的阿竽。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草,流星已經沒了,而我還沒來得及許願!!!
我懊惱地癟著嘴喘著氣,阿竽將我的神情收入眼中,她輕輕地笑著,回答趙壹笙:“還沒來得及許願,流星好短哦。”
“應該說好快吧?”趙壹笙笑著,她的手掛在阿竽的脖子上,整個人就像個樹袋熊一樣。
她們兩個是孿生姐妹,長相上幾乎看不出什麼太大的差彆,但是性格上卻是有著天差萬彆的。趙壹笙活潑嘴欠,雖然天天不服我這個姐姐,但對阿竽這個親姐姐確實實打實的依賴,我看著她們姐妹二人,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寵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