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施在一側靜靜地看著我們,我轉過頭就看到她沉沉地看著我。
那時候的我隻以為祝施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也沒有多想,我來到祝施搬上來的一箱子酒旁邊,和她蹲在一處,喝著苦了吧唧的燕京啤酒。
“你許願了嗎?”祝施問我。
我搖了搖頭,一口將剩下的啤酒喝完,回答:“沒來得及,但我想了一下,我也沒有什麼願望。”
因為天黑,我並不是很能夠看清楚祝施的臉,但就是在這樣微弱的月光下,我依舊看到了她不算愉快的麵容。我看著她,歪了歪頭,問道:“你許願了?”
“嗯,許了。”祝施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聽起來好像真的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祝施的家境,她爸爸是知名的商人,她的家境很是優渥。但與她優渥的家境行程很大反差的是,她和爸爸並不親。一定程度上來說,或許可以認為她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人。
那時候人們常常會有些許多的刻板印象,其中一條就是認為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性格存在缺陷。
但要我說,全他媽是扯淡。
我和祝施的熟悉就是在球隊,有人在背後嘰個嘰個地說她,我看不過,一個足球就踢到那人腦門子上了。什麼傻逼,背後拿人家庭說事,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我看性格存在缺陷的應該是背後說人壞話的臭傻逼才是。
我不知道,我的出頭都被祝施看在眼裡。我隻知道,我後來和祝施熟悉了。
“怎麼了?感覺你心情不太好?”我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和趙壹笙打鬨的阿竽身上,無意地詢問祝施。
祝施沒有回答,正當我轉過頭想要看看她的時候,祝施竟然把腦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被突然親近,有些發愣,一時間說不上應該有什麼反應,就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有喜歡的人嗎?”我聽到祝施在我耳邊輕聲問。
猛地聽到這樣的問題,我下意識地皺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到祝施又說:“路人丁喜歡你。”
什麼玩意?誰?
“我坐在她前麵,她前幾天和她同桌說,下周就要和你告白。”祝施輕聲地說道。
路人丁,我有點印象。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我爸常常在外麵出差,每次回鄴城都會帶回來一些巧克力。可我和阿竽、趙壹笙甚至祝施都不願意吃這玩意。那次我拿回班裡,想著給誰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盯著我的巧克力眼睛都要發亮了,我順水推舟就直接把巧克力給了她。
這不是什麼大事,阿竽她們也都是知道的。
但,這構成讓人喜歡的充分必要條件嗎?
我真的好困惑。
“她喜歡我乾什麼啊?我倆都沒有什麼太多的交集。”我是真的覺得很奇怪,雖然我知道自己的長相還算是不錯,但我應該也沒有自戀到認為是個人2就會喜歡我的程度。而且,還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祝施愣了一下,她隨後問我:“你擔心的難道不應該是她是個女生嗎?她是個女生,卻喜歡你。”
“喜歡我這件事情還要區分男生和女生嗎?難道隻能允許男生喜歡我嗎?”我理所當然地反問,一點都不認為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有多驚世駭俗。我看到祝施沒有說話,天太黑,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我轉過頭,看向一步步向我走來的阿竽,稍稍推開了祝施的腦袋,低聲說,“不管彆人,是男是女喜歡我,都和我沒有關係。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喜歡的人,就是這個衝著我迎麵走過來的人。
是我的阿竽。
才走到我的身邊,我就聞到了阿竽身上濃重的酒氣。我瞥了眼身後的趙壹笙,她還在活蹦亂跳的呢,怎麼阿竽一副醉了的樣子?
柔軟的身子整個趴在我的身上,我低著頭,輕聲喚著她:“阿竽?阿竽……”
沒有任何的反應,過了一會,我再看。竟然睡著了。
好好一個人怎麼能夠站著就睡著的啊?是馬嗎?
我笑了笑,抬腕看了眼時間,叫了聲祝施和趙壹笙:“來,幫我把阿竽抬上來。”
趙壹笙想要背,被我以她喝得也很多拒絕。祝施欲言又止,但最終也沒有說什麼,任由我把阿竽背了起來。
我背著她,一路走下山。
下山的路很長,很累,但我一點也不覺得阿竽重。
隻因為,她是我的阿竽啊。背著她,我怎麼會覺得沉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