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幼孩子匆忙奔跑,留下的痕跡,在新雪的覆蓋下,也變得不那麼明顯了。
“快點找,一定要抓住他們!”身後追逐人的腳步漸遠,他們暫時安全了。
得快點,快點找到那個人!
林清源曾帶原身拜訪過一位知州大人。
那時林清源很是感慨,說主家的嫡係血脈終於出人頭地了。林清源意外去世以後,原身曾遠遠透過窗欞瞥見,那知州大人與林大伯交談的身影,原身並不敢向他求助,因為原身很敏感,沒有察覺到多少善意。
然而,穿越而來的林雀棲心知肚明,現在在這宜江鎮,唯有這位知州大人才能救下自己。因為林知州與她同出一個氏族,按理來說,她得叫一聲叔父。
終於,那對威武石獅子守護的府邸出現在視野。林雀棲小手被凍得通紅,氣喘籲籲地用儘全身力氣拍打著沉重的院門。
“嘭!嘭!嘭!”
門扉輕輕吱嘎一聲,緩緩敞開。門房探頭一瞧,站在門外的竟是兩個稚氣未脫的孩童。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驅趕道,“去去去,哪家的孩子來這兒搗亂?”
眼見著他要關門,林雀棲上前兩步,從粉嫩的荷包中裡摸出幾片銀葉,輕巧地滑入門房的掌心,問道:“林叔父可在這?”
“老爺正和大夫人賞花,小的這就讓人去通稟大人。”
門房見錢眼開,將銀子妥善收好,隨即關上了門,這是防著他們呢。
林雀棲剛穿越,就開始逃命。現在放鬆下來覺得全身無力,疲憊地倚靠在厚重的門板上。
南嶽依舊抱著那個湯婆子,靜靜地立在一旁,神情木然,連基本的寒暄也無。
這眼裡麵沒活的,怪不得會被廚娘打,連幫著扶一把都不會。
不一會,嘎吱——門扉再度被拉開。
“老爺,大夫人,來的正是這位小姐,在這等一會了。”
林雀棲看過去,隻見林知州身著一襲素色綢緞長衫,而他身側的大夫人穿紅戴綠,富態豐腴。
見幼女眼眶濕潤,林知州不耐皺眉道,“然娘,快哄哄她。”
大夫人迎上來將小小的身影擁入懷中,笑得暖,“夫君,你當我是你這不善言辭的人呐?哎喲,我的小雀兒是受了什麼委屈,說了嬸嬸與你做主?”
林雀棲從破舊的包裹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印章,那是她唯一的信物。
她哽咽著,將印章遞到林知州身旁丫鬟的手中,哭道,“叔父、嬸嬸,救救雀兒吧,雀兒要被大伯餓死啦~”
“老爺,你看這個!”
大夫人用手帕輕輕遮掩住自己翹起的嘴角,眼中的光芒在瞬間亮起來,天哪,這是什麼運氣?這印章非同小可,代表的可是一筆巨大的財產。
林雀棲猶如受驚幼貓,淚水自她眼角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粒粒滾落。
她倚靠在大夫人的肩膀上,嬌聲嬌氣哭訴著所受的委屈,是個滿心滿眼渴望得到長輩庇護的可憐孩子。
南嶽捧著湯婆子,小嘴輕輕張開,小小的腦袋裡麵大大的疑惑。
小姐剛剛不是這樣的,怎麼忽然就變臉了?
“你這丫頭,怎敢自己跑到這裡來?快跟我回去!”,嚴厲的嗬斥聲隨著風雪傳入眾人耳中。
林大伯帶著一群家丁衝破了風雪,臉色陰沉如寒潭。說罷,伸手欲將林雀棲從大夫人懷中拉出,還陰狠瞪了南嶽一眼,等到弄回林雀棲,就把這死小子賣了!
丫鬟翠兒擋在林大伯麵前,冷聲道,“放肆,你敢對我們大夫人不敬試試!”
林河這才想起,林知州的權勢遠非宜江鎮這個小地方能比,這可不是他能隨意撒潑打滾來索取好處的地方。
於是,他下意識地彎下腰,臉上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我怎敢對大夫人不敬,隻是因為擔心這不懂事的丫頭會給大人添麻煩。她趁長輩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來玩。找到她不容易,這才急著她帶回去。”
這死丫頭到底怎麼和這大官聯絡上的?
林雀棲緊緊抱住嬸嬸的脖子,她那嬌小的身軀顫抖著,表麵上看似害怕至極,內心卻波瀾不驚,甚至有點困。
大夫人不屑地掃了林河一眼,她作為五品高官之女,更是掌管一州之地的知州正妻,對於眼前這位潑皮作態根本不放在眼裡。若非宜江鎮有林知州的氏族在此,這種東西根本都不配站在她麵前。
林知州沉思片刻,不容置疑地開口道,“林河,林清源已將女兒托付給我們,此行我會將雀兒帶往杭州,從今而後她的事情無須你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