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木子正在與門房道彆,瞥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個身著青色麻衣的高挺男子。
瞬間,他的目光穿透人群,定格在守在馬匹旁的那位男子身上。他心頭一震,仿佛被突如其來的雷電劈中,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人,不正是將軍身邊失蹤已久的心腹蘇白嗎?
十年前,他就像一塊石頭沉入水底,再無音訊。非車木子在將軍身旁待得足夠長,恐怕連蘇白的麵容都要記不清了。
他如今出現在宜江鎮,這是怎麼回事?
車木子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上前寒暄。
蘇白也瞧見了他,鬆開韁繩下馬,朝著車木子走來,他的笑容爽朗,溫暖得讓人親近。
蘇白邁步向前,細細打量著車木子,嘴角勾起笑意。
“你是跟著南嶽來的?”車木子壓下複雜的情緒,看向了剛剛出的林府那扇緊閉的院門。
他心中若有所思,隱約明白將軍早有安排。十年啊,居然十年前就派了蘇白來到南嶽的身邊。
“是的,我如今是南嶽的師父。”他拍了拍車木子的肩膀,“你呢,既然見到了我,那這段時間在這宜江鎮享受安逸日子就好,彆一天天到處瞎打聽。之後那……的事情還有得你忙活呢。”
蘇白險些說漏了嘴,摸了摸鼻子騎馬離去。
車木子看著他的背影搖頭,想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身份,才值得將軍如此費心。但也心領神會,隨後的幾個月時間,沒有再去打擾林雀棲。
他在鎮上閒逛,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聽著樓下傳來的說書聲,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數月過去,在林府邸的大宅中,南嶽和林雀棲的關係日漸親密。
侍女們和常來的管事們都已經下意識地把南嶽當姑爺對待。
林雀棲有意讓彼此之間的好感度提升。她意識到,自己的原本的計劃似乎是行不通的,與一個人達到係統要求的那樣愛自己,隻是靠著錢與利益是不行的,她這些年給南嶽的何止是這些?他幾乎是自己養大的。
她一直認為,百分百的好感度並不需要通過戀人的方式來達成,但現在看起來,她的估算是一次徹底的失敗。
她開始懷疑,比起距離來說,南嶽對她的思念才是這次好感度提升的關鍵。
之前的程度不夠,遠遠不夠,林雀棲隻能承認自己的敗北。
晴雪端著奶白寒酥過來,放在小桌上笑著說:“小姐,今天的果子特彆甜,吃點涼的消消暑吧。”
林雀棲抬起自己沾滿了紫砂泥的手,無奈地晃了晃,示意自己此刻無法享用。
寒酥凝若玉脂,清透似瓊瑤,南嶽瞧了眼晴雪,比了下手勢,二兩銀子。
晴雪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花朵,明媚而又生動。她輕盈地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小姐,我去和李管事巡鋪子去啦,晚點再回。”
林雀棲並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所以平日裡,除了晴雪和南嶽之外,她不會讓其他人留在身邊。
晴雪一走,整個屋子頓時變得很靜,隻有窗外的風聲和遠處的鳥鳴伴隨著曖昧浮動。
酸甜的寒氣在兩人之間飄蕩,林雀棲輕哼了聲,移眸盯著他,“你還在等什麼?”
南嶽便捏著小銀勺,輕輕挖起一勺寒酥,她微微張開紅唇,唇色倒映著冰塊的潔白,水嘟嘟亮晶晶的。
林雀棲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眼眸露出笑意。
目光交彙,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微風輕易將她的香氣帶到他的鼻尖。
這個孩子,從她身邊長大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少年。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她的渴望,仿佛想要將她吞噬。
林雀棲伸手輕輕觸碰他握著勺的手腕,樹葉在搖晃,南嶽低頭,也嘗到了那甜蜜又冰涼的味道。
“吃完了,拿出去吧。”林雀棲揚起臉,讓她擦拭去唇上的糖漬,這段時間,她故意增加了與南嶽相處的時間,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也越來越多,但南嶽始終保持著一種君子風度,沒有做出任何越軌的舉動。
這讓林雀棲有些心急,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把南嶽教導得如此君子?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他動了手,所以他回來之後便在林雀棲身旁蹲下,那雙漂亮的眼眸仰望著她,“小姐,我明日送聘書好嗎?”
“三書六聘一套流程下來需要很多時間的。”林雀棲笑溫柔而含蓄,“你可得好好準備。”
南嶽聲音裡藏著一抹顫抖,握住了她的衣袖,“會的,我一定會準備最好的給小姐。”
他以前不敢有絲毫的非分之想,但現在他應該夠格了吧?
林雀棲得了結果,便繼續給紫砂壺塑泥,原本就是極品泥土,隨著一次又一次細致的刮泥,表麵此時此刻呈現出一種極端的流暢性來。
為公孫崇年所製的紫砂壺比一般的要大上許多,她做了個八寶壺,六麵方正,大氣豪放。
她似乎看見了那個在邊疆殺人的將軍,他用長槍,目光銳利,怎麼能用得著小壺呢?
南嶽癡癡地看著她,半晌采取旁邊的書桌處理事務。他一抬頭便能看見小姐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