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唱歌孩童們在隔壁的巷子裡停下了腳步,接過老頭遞來的吃食。
“老頭,怎麼把我們叫回來了?”這些孩童剛來宜江不久,他們迅速融入了本地的孩子群。
童謠的傳播速度之快,超乎想象。鎮上的小孩哼哼著也學會了。偶爾被聽到的父母責打,也無濟於事。
“我們得走了,咱們是收了錢來做事,可不興把自己的命搭上。”老頭看著他們吃完就領著人回到落腳點,如果不早點離開,等到抓人的時候,那些大人物可不會在乎他們在不在其位。
幾位孩童頗有些留念,這裡的氣氛太好了,於是抓著老頭的衣擺道,“咱們以後還能回來嗎?”
老頭揉了揉小孩的腦袋,歎道,“不能回來了,好人不長命啊。”
他們快速逃離宜江,遠方已經隱約可以看到浩浩蕩蕩的兵馬。
半日後,浩蕩的駿馬團隊到了鎮前,副將展示令牌,來者是北方來的成中將軍。
成中將軍說自己目睹了當地百姓們萎靡不振的境況,提前派人探聽原因,得知了流傳民間的童謠,他很憤怒。
成中將軍眼中掠過一抹寒光,嘴角勾起森冷的笑,大馬金刀地坐鎮於客棧之中,向副將下達了命令:“去,領人將那製瓷匠林雀棲拘捕,投入牢獄。”
副將領命而去,隻餘下背影。
哐當,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成中將軍目光如電掃過在場眾人,隻見店小二手中的茶壺顫抖不已,宛若風中之燭。
但是哪怕恐懼之下,那店小二仍舊跪倒在地上,顫聲懇求:“將軍,那些童謠不過孩童戲言,豈能當真。我們的林大師乃大善人,抓不得啊!”
“她都害你們親人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還要幫著她?”
成中將軍本以為此行會是順風順水,畢竟助三皇子擒獲一人,便是結下一段人情,何樂不為?
然而,未曾料到的是,店鋪內聽聞此事的百姓們,此刻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齊齊跪倒在地,“懇求成中將軍放過林大師,我們生病是因我們自己身體虛弱,與大師無關。”
麵對此情此景,成中將軍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慌亂,以這些百姓們對林雀棲的維護程度來看,他打算直接除林雀棲掉以絕後患的做法不行。
他重新審視當前狀況,三皇子所要殺的這個人並不簡單啊。
林雀棲在鎮子上的分量遠超他的預期,若是他就這麼殺了,這些人聯合起來,上京城找登聞鼓院上訴。
那麼他,一個戰敗歸降的將領,怕要卸甲被處死!
一個還不知結局的三皇子,可拿不出這樣大的人情來讓他犧牲。
成中將軍已有悔意,而他副將對此事還渾然不覺,悍然率領士兵闖入了林府的大門。
家丁們受驚之下依舊擋在主院前,被官兵們打傷。
“小姐,快跑!”
院外吵雜,林雀棲撐起身子瞧了眼,讓晴雪扶著自己出去。門一打開,刀光劍影掠過眼簾,她咳嗽兩聲道,嗬道,“住手!”
副將抬手,官兵停手退下,家丁們也連忙把林雀棲圍起來。晴雪擋在了官兵們看著小姐的視線。
林雀棲病容中透著豔麗,她唇角微勾,掃視眾人,眾人不敢與她對視。“諸位這是何意?”
林雀棲豔美非凡,富江心生邪念,“你因為利益製劣質瓷器,導致宜江民眾染上病情。我即將捉拿你送往衙門關押。但憐惜你病弱,隻要你好好伺候我,或許能有條活路。”
晴雪急切道,“這純屬無稽之談!我家小姐樂善好施,家財萬貫,更有杭州知府的叔父撐腰,又怎會為了區銀錢而作孽?”
林知府家眷?副將眼中的□□被澆滅,凝重地打量著林雀棲,意識到這女子是一塊難以啃下的硬骨。
他揮手命令手下:“去,將人帶走!”
然而,就在士兵們準備動手之際,林雀棲咳嗽道:“請讓我更換衣裳,女子名譽,不容輕辱。”
士兵們相顧無言,最終退後兩步以表姿態,圍住院口。
當林雀棲與晴雪真正被帶出門的時候,外麵已經站滿知情的鎮民,一路沉默跟隨他們。
將士們看著鎮民幾乎要把他們撕碎的眼神,毛骨悚然。
副將心中打鼓,也是膽顫。
她到底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