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終究是難以捉摸的東西,她意識到,係統想要的,是南嶽最後那一點點真摯。
每當她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那份深情,她便感到心底有什麼東西輕輕觸動,但她不敢深究,仿佛一旦探究到底,他們之間的微妙平衡就會徹底被打破。
得動起來才行,不能讓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了。
月色如水,映照出宜江寧靜而祥和的景象,庭院裡種的修竹翠綠欲滴。微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什麼。
南嶽正輕柔地為他的林雀梳理被風拂亂了的秀發。
在這安靜而寧謐的時刻,林雀棲輕聲提議,“南嶽,我們去京城吧。”
她抬頭,看向月亮,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該是你的東西我們都得拿回來,在宜江與柳家角力太過麻煩。今日你既然已經成為太子,這個身份何不用起來?我們的生意可以超越宜江鎮、超越錦州府,遍及更廣闊的天地,不是嗎?”
南嶽其實無所謂,但是娘子說這番話的模樣,倒是比前幾日更加有生氣了。
林雀棲道又道,“我們到時候將會開展更多的商務,用鼎力財富為你打造軍隊,你就踏上那個至高的位置。”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期盼,甚至可以說是急迫。
在她憤怒的衝動之下,在那些隱藏的情緒中——她希望,即便自己離去,這裡的人們仍能安居樂業,有無她在場,都一切如常。
當南嶽擁有了那麼多的東西,那麼她離開後,他也能好好地吧?
這一場病,讓她看到了許多東西,坦白來講,林雀棲並不想要麵對自己如此重要這件事情。
“好。”南嶽對於自己娘子的所有決定都隻會支持,他得知林雀棲並非厭棄皇室之後,自己也沒有被討厭。
便又膩在她的身邊,像是漂亮小狗搖著尾巴,欣然接受了林雀棲的提議。
他不在乎這個身份,但娘子想利用太子妃這個身份,隻要能為娘子派上用場,他就去搶,他會為她拿到手。
兩人商量好後,決定既然打算去京城,那麼皇帝的見麵禮就要準備好。
祥雲商行船隻湧動而來,人參、鹿茸、麝香,珍珠、珊瑚,寶石、香料,玉器、陶瓷、漆器,茶葉、酒、果品等等一船又一船的東西經過林雀棲的手,都化身極品被打上貢品的標。
這些珍寶,都不過是贈品。
最重要的禮物還是紫砂壺,她會為這位大元王朝的皇帝,做一份尊名為“天子壺”的紫砂精品。
既然是貴不可言的壺,那麼從一開始就得展現出特殊來。
她帶著南嶽,攀登宜江最高的山巔,尋找最好的五色泥土,她號召眾人參與錘泥儀式,美其名曰為天子祈福。
成千上萬的雙手共同參與,經過層層篩選,最終挑選出品質最好料子。又揉出質地細膩若玉,色如暮霞凝紫,溫潤含蓄,觸之升溫的珍貴熟泥,才開始精雕細琢起來。
從白天到黑夜,在林雀棲的巧手下,這份泥土逐漸蛻變,從平麵的片狀,到立體的形態,再經過精心塑化,逐步顯露出“天子壺”的雛形。
“天子壺”是一種特殊的壺型,以其大氣而莊重的造型,飽滿的壺身,高聳的壺蓋而出名。
在製作工藝上,也尤為講究精細,無論是壺身的線條還是壺蓋上的紋飾,都要求精致細膩,要能體現出手藝者最高水平的手工技藝。
林雀棲指尖舞動,一日又一日枯燥的掛泥,天子壺終於呈出真容。
這壺的壺為廣大而能容,仿佛這壺明君的胸襟,廣闊能包容萬物,透露出王者風範。壺蓋高聳,仿佛一頂金冠,雕刻著雲龍戲珠之紋,栩栩如生,似欲騰空而起,盤旋於九天之上。壺把則宛如龍尾,蜿蜒有力,握之於手,仿佛能感受到龍脈之力。
真可謂,“把握乾坤,指點江山”
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欞,斜照在這尊紫砂天子壺上時,它那沉靜的紫色更顯得深邃莫測。
林雀棲停下手,捧著紫砂壺前往龍窟,當三日後光同樣照樣在龍窟的時候,眾人都知道,天子壺要出窯了。
終於,在一天清晨,天色微亮之際,眾人知曉,天子壺即將出窯。這一次,
林雀棲與南嶽,帶著一船船的珍品,踏上了通往京城的水路。所有的鎮民都明白,小菩薩這一去,便是永彆。
小菩薩再也不會回來,他們沒有再和她在街頭相逢了。
河道兩岸都是鎮民,他們的心情複雜,激動與難過交織,歡呼聲中夾雜著哭泣聲,這些聲音隨著車隊漸行漸遠。
晴雪看著船外,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出聲。
而林雀棲卻絲毫都沒有被感染,她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南嶽依舊隻是照顧自己娘子的情緒,沒有在意外界絲毫。
就,毫無感情的?
晴雪眼睛眨巴眨巴,哭不下去了,感覺自己和這個氣氛格格不入。
她很少出遠門,一次是從杭州來宜江,一次是從宜江到徐州。
而這一次,是要去往那個天子腳下的京城。
不知道為何,晴雪的心裡冒出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好似,有什麼極為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