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愁,莫丹! 我不會跟你說抱歉!……(1 / 2)

建築聯盟 儼洵 5299 字 8個月前

在入口處,鮮梣鬆開了蔓延的手,並把推到了前麵,“我掃碼。”

莫丹美術館存在三四百年了,是藝術圈之內的“邊緣地”。裡麵的藏品都是各界收藏家和大師們的後人貢獻得來的。

你去《莫丹手冊》上細看,名垂青史之作沒有,有的全是名不見經傳的“練習品”。

莫丹隻接受網上訂票,周一到周五,周末,節假日,這裡的工作人員把一年三百六五天分幾個級彆,很是限流。而且每個月都有閉館時間,就是國家元首到訪,也不給任何特權。

路上,鮮梣不厭其煩地給他介紹了一大堆莫丹的曆史。

“莫丹美術館至今仍歸奧德賽家族所有,國家每年都會給他們撥預算,門票收入一部分用來支付莫丹的建築修葺,一部分做藝術品的維修與保存。”

蔓延打算好了,人家說什麼,他聽什麼,但沒堅持很久,可能是天氣太好的緣故,不給鮮梣來幾句,似乎不太合理。

“這塊地對你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不是藝術的中心,你能在平淡中尋求到什麼慰藉?”

夜裡可能下過一場薄雨,地是潮濕的,空氣中蕩漾著小水珠,眼裡的植物清新宜人。

街道不繁華,店鋪稀稀落落,路人各走各的,沒有誰回頭望。

鮮梣站停,不給人思考的機會,微閉眼眸,輕輕扔住蔓延,雙唇還壓在他的耳邊的碎發上。

“憂愁,莫丹。”

他的聲音清冽,沒有任何含糊,然後兩手握住他的雙肩,往後退卻了半步。

蔓延靜靜地朝他望過去,眉眼有棱,神情專注,每一年長相的細節都是欣欣向榮的生氣。

沒有排斥。沒有不安。該有的,不該有的,心無雜念。

“山在不遠處的水的那一邊,我可以對你展現我的憂愁,卻引不來任何疑惑的眼光。”

蔓延心裡有一塊石頭在緩緩落地。

美如畫之外,蔓延給他的詩情撒上了一大把大鹽粒。

“E國持·槍合法,你確定要在這裡劃定另一種人生的意義?”

“就你能出淤泥而不染?”

你的誓言就特麼是放屁!

蔓延撥開他的手,又給自己來了一波對天發誓:再信你,我的姓氏要倒寫。

“小延,我是‘愛國派’。”鮮梣的手臂再次從蔓延的後背圈上來,“爸爸找人調查過了,近一百年來,步魯克森林沒有發生過一次惡意而為命案。”

“我又不會在這裡養老!”

老子很踏馬地惜命!

你給國內的神祈求要長命百歲,走出國門就失效了不成?

鮮梣兩手一用力,拖拽住,不讓他繼續前行,“你看那裡!”

順著鮮梣的手指處望過去,有窄小街道的那一邊,有兩個穿通體黑衣,戴著墨鏡的男人在對麵沉默地走著,時不時地往四周觀看,有一個男人胸前還掛著望遠鏡。

殺·手?

延鶴首富的鑽石獨生子,被國外的人口販子盯上了嗎?

我們還是報警吧?E國的報警電話不是110吧?

蔓延的臉色明顯緊張起來,胸口有點緊繃著,不對,那兩個男人是亞洲人,看樣子,應該跟我們是一個時區的人種。

“他們是跟我們一起的保鏢,另外還有兩個,是爸爸專門從特警隊聘請的。保護我很多年了,每次踏出國門都是這幾個。”

操!蔓延張嘴要罵人。

“他們身上都帶著硬家夥,持槍合法,保護我們再合適不過了。”

你憂愁鳥屎!活得堪比皇室太子,你還愁啥?我聽聽!

“幾個人住在我們家對麵的旅館裡,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保護視線之內。”

你要不要臉?

跟我在街頭上演“激·情”大戲,本以為無人關注,卻不想被幾隻炯炯有神的“神秘”之眼看了個光。

臭鮮梣,你算把我惡心透了。

每天都刷新我的三觀。

一股子氣頂上來,蔓延剛想把他扒拉到一邊去,但腦子飛快地轉了又轉,想起某國某位設計大師橫屍街頭的場景,又把騰騰起來的驕傲之火自行澆滅了。

覥著臉,拉起人家“皇太子”的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你那些抓人眼球的劇情能提前預告麼?”

鮮梣忽然把嘴巴貼到他的耳邊,“就為了今天這的街頭浪漫,我做了一年半的‘人設’鋪墊。”

我就說麼,在你那酷A的咖位背後隱藏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你憑啥能活得遊刃有餘,調解的小“情·趣”就是折騰我這個“笨鳥”。

不管不管了,任你是三十六還是七十二,我有我的規矩,山崩地裂也不能改變我的初衷。

古典的,非古典的。印象派,後印象派……

蔓延看得心累。

鮮梣把他攥得如牢,每走幾步,都會把掛在牆壁上的大作給他來一番注解。

你是誌願講解員?誰請你來的?

幾次都想把那張不知疲倦的嘴巴給堵上,可一看周遭優雅的人群,蔓延實在又做不出如此粗俗的動作。

有了參照,蔓延的心又開始痛楚。

去了法海寺兩次次,在法海,他想永樂,在永樂,他想敦煌。

敦煌啊敦煌,不能去,那裡是藝術最後的源頭。

典型的朝秦暮楚。

在的時候不知道珍惜。遠離以後,他知道自己錯得厲害。

善財童子,他的朱磦之奇麗,之耐久和細膩,在彆處以外的地方如何能找得到。

“憂愁,就來了。”

鮮梣肆無忌憚地用辱角碰了碰他的耳尖。

蔓延心裡燥熱,卻沒有力氣把對方推開。

“想看莫丹的鎮館之寶嗎?”

不看!

我做足了功課,彆人國家的鎮館卻是我們汝窯出產的珍品,巿價值無法估計。

我的國民驕傲在有毒的空氣中嚴重受損。

“看真品就有怒火呢!”

一間單開的玻璃屋,最好最貴的防彈玻璃,旁邊還站著一個持槍的警衛。

玻璃罩,內嵌無菌燈。

大理石的底座,檀木盤,一隻天青色的薄碗坐在其上。

“看到‘蟹爪紋’了嗎?”

天青色胎,釉麵開片,紋理密密匝匝。

就這麼隻碗,利用再高新的技術,也不能燒造出具有同樣價值的一個來了。

我們的古人,我們的前輩,咋就那麼偉大呢。

按壓激動的心情,配合著暗暗的光線,蔓延有了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