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梣反手握他發抖的手,用低啞的聲音道:“我沒敢準備生日蛋糕,怕你把奶油糊我臉上。”
蔓延抿緊嘴角,“‘畫餅充饑’就好了。”
“這座小木屋,是一個見證,我要讓你在我們的初涉的青春,留下最絢爛最持久的雕刻記憶。”
小木屋充滿詩情畫意,就是這張床,這床如雲朵的錦被,太殺風景。
一個十九歲,一個十八歲,兩個大男生並排在床頭過生日,腦補一下子,要嚇死人的。
“醫生說,你的眼睛本源出在心理上,如果你能夠放開自己,那個生理現象會慢慢好轉。”
一隻碗,有了豁口,能修補得完美如初嗎?
蔓延眼光發黯。
我的身世。我的劣跡。不是說修補就能抹平的。
“我願意成為手藝拙劣的修理匠。”
所以,一圈圈計劃上來,把我誆騙上了你的‘床’?
蔓延放開眼光,仿佛望進去他的心靈深處去。
“小延,我喜歡你!”
鮮梣,我討厭你!
“你對我有誤解,相處久了,你會改變初衷的。”鮮梣語速放慢,“追求你的法子有些笨,但我找不到更好的途徑。”
我勸你最好放棄,我不會接納你的。
蔓延把目光放冷淡,你這麼聰明會想不明白我?
我們不是一類人,沒有共同語言,如何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麵?
我無意攀富貴,更不想跟自己生命中的“神”食則同器,寢則同床。
距離越遠,越好。看不到瑕疵,不批不恨,愛永在。
“爸爸同意我們——”
他不同意,是能把你嚼了,還是能把我棄之不管?
蔓延給他一個後背,睡覺了。
鮮梣挨過來,扒著他的肩膀兒,“爸爸諒解我喜歡你——”
“還說!”蔓延忽地給一個對臉兒,“要麼你去睡帳篷,要麼我去。”
對於這種死纏打的人,你不來硬的不行。
鮮梣被嚇住了。
樂極生悲。
蔓延想哭。
蔓延的淚水來自何處,他不是不明白,他以為已經漸漸打開了對方的心扉,在這個恰當的時間,他以為一切都會往那個方向發展。可蔓延“絕情”。
鮮梣下地。
添柴。添柴。添柴。
初秋已經來了。後麵的夜會更冷。
兩個男孩子都不睡。
摸著黑,把孤獨留給思索。
蔓延對花呀草呀什麼的,並不熱衷,之所以能認識藍色車矢菊還得感謝學委許祟,那個家夥曾經送過他一捧鮮花。他不認識花的品種,還是包箏幫他查的,告訴他那束花叫車矢菊。
今天不巧,鮮梣所贈送的禮物中也包含這一部分,那藍色車矢菊的花語到底是什麼,值得讓不同的兩個男生都給自己獻寶?
睃了一眼“枕邊人”,鮮梣也背對著他,沒看手機,似乎同樣在等待睡眠的“侵襲”。
他打開網頁瀏覽器,搜索了一下,找到有關詞條,好麼,人家寫得明明白白,藍色車矢菊的花語是:1.重見光明;2.幸福;3.遇見幸福。
蔓延要趴下了。
是我眼瞎,還是他眼瞎?
遇見我,是他的幸福?還是遇見他,是我的幸福。
就這麼僵到一定程度,熬不住了,蔓延帶著解不開的心結,被夢鄉打包帶走了。
睡著睡著,他有了一會兒清醒。
被驚擾了,才會醒了。
蔓延感到鮮梣從後麵抱住了他,他又聽到那了那句話,“小延,愛我吧……”
他確實想把“偷襲”的人踹到床下去,但太困了,手腳的力度跟不上大腦的思維。
還有,鮮梣那一處輕吻太誘惑人了,他在其中把自己陶醉了,迷失了。
在新的太陽底下,昨天發生過的事情,鮮梣就當得了健忘症。
一切如常。彆無二致。
回到掛牌兒的高級公寓,鮮梣說了一筐的話,就得來蔓延的一句話總結:“機票訂了嗎?”
“暈機”大戲又來一遍。
不想出醜。
有辦法嗎?
隨著大鐵鳥的展翅飛翔,他的人即刻就掉入了一片“死海”。
生死不知。鮮梣是如何照顧他,他也隻有了模糊印象。
同出一轍。
還是給背下了舷梯。
再給扶上自家汽車,平躺在後車座以後,蔓延給蹲在旁邊的“始作俑者”來了石破天驚的一句,“再坐飛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