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到底受性格限製,更難聽的話罵出來了。
楊言兩手朝下一壓道:“靜靜,回頭把次旭招來,可彆怨我。”
一語中的。
次旭,是督學中的督學,專抓教學紀律,要是讓那個家夥發現一班不抓緊時間上課,擱這兒開“思想交流會”,那還了得嗎?準彙報到副校盧溫那兒去,那他們班主任這個月的獎金準泡湯。
“我們知道啦!”
“先跟你們交待個事兒,鮮梣來了,班長由我內定,段綢,你的代理轉為班副,協助鮮梣把班務做好。”
“鮮梣從來都是班長的專屬,我們沒意見。”
楊言忽然麵孔嚴肅起來,“說歸說,笑歸笑,哈哈一過,隻要在我班上的,都要遵守最基本的準則。雖然是老生常談,但話說頭裡值錢。出挑的,我不會給你開綠色通道;隊尾的,也彆想讓我放任自流。”
楊言是一中的金牌老師,向來都是“軟中硬”的鐵腕。
她的教學理念(也是一班的“班訓”):我儘力了,你呢?
幾十個更孩子像念經兒似的,統一口徑,“我儘力了,你呢?我們都已經準備好做板磚啦——”
楊言容忍地笑笑,“《水滸傳》裡,阮小七說過這樣一句話:‘一腔熱血,隻要賣與識貨的’,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你們。”
少男少女們似懂非懂。
楊言一捂自己的胸口,“每一個小孩,都是爹媽手中的寶。每一個學生,也都是老師手中的寶。上了985,211的是光彩,上不了的,我也會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你們。成長吧,孩兒們!”
“老師萬歲!萬歲!”
開學第一天,美麗無限。
但大家的一切,好像與蔓延無關。
他把自己的那扇心靈之門關得死死的。他不想出去,彆人也彆想進來。
事與願違。
直到這一刻,讓他惦記多日的謎題終於等來了結果。
桌上沒有課本,在他懷裡抱著一個大大的速寫本子。
咬緊牙關,他想把鮮梣踢出教室去。
有恨在。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要你“陪綁”啦?
天下皆知,姓曾的,成了鮮家的一分子,再來這麼一手兒,我的臉麵何在?
鮮梣把書包放在桌子上,按部就班地做每一個學生都會做的事。
某個課間,鮮梣給以段綢為首的一群女孩子拽走,蔓延的心不知咋的,“哢噠”地落了把鎖。
你很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嗎?
他兩手攥著校服的褲線,膝頭上卻多出來一頁便利貼,撕下來,筆鋒乾脆的大字赫然在眼前——
【為了跟你同桌,我預謀了一個世紀之久。】
把芝麻粒誇大成西瓜,就是你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下麵的課,蔓延一概沒有入耳。
身邊端坐著鮮梣,他要是能夠精神集中的話,那就是稀奇。
放學鈴聲一響,一班人馬作鳥獸散。
鮮梣整理好桌麵,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回公司還有事,你跟小包他們用午餐。”
滾你大爺的。少在這兒擺花架勢。
我想跟誰吃飯,就跟誰。反正不跟你吃就對了。
小包看著鮮梣離去的背影,擰了下鬆鼠的胳膊,“看明白沒有?”
鮮梣為什麼要複讀,我傻大個兒,揣摩不透人家的心思。
“要不,我們問問小延子,他準能知道。”
包箏豎起食指晃了又晃,“我猜他跟我們一樣,不知情。”
“不會吧?”
他們可剛從國外旅行歸來,千山萬水的,有多少秘密不能分享?
“姓孫的要是死皮賴臉地貼上蔓延,叫鮮梣知道,你彆張嘴求我。”
保不齊的,萬一狗子劈腿,鮮大少找我拚命,“你真見死不救?”
“我操!沒下眼皮的貨。你要是橫陳街頭,我就把你的屍首扔到一中的人工湖裡喂王八!”
老地方。陝西風味館。
包箏一扯蔓延,“彆老吃一樣兒,換換口味,我請客。”
你吃膩了,跟鬆鼠去,我就這兒。
雷打不動的大爺,任誰也沒招兒。
等在飯館門口東張西望的孫傑看見三個人,端著兩手跑了上來,剛要開口,就被包箏的兩眼“刀”刺了個透心涼兒。
位子定好了,人一到,服務員立刻上菜。
老規矩,都是蔓延愛吃的。
可這位爺看見美食都不給露笑臉。
四個人誰也不說話。蔓延先動筷子,其他幾個也跟著動。
鬆鼠稀裡呼嚕吃完了,就編出一個理由,“我要回教室背課文。”
包箏卻不動,叼著吸管,繼續喝果汁。
孫傑直在桌子下麵用腳與包公子做“親密”接觸,後者反而狠狠踩了他一腳。
高大威猛的孫傑在田徑隊裡也是出儘風頭的人物,此刻就一孫子,絕對不敢惹小包,有眼力見兒也特麼累。
蔓延喝著純淨水,撩了包箏一眼皮,“靠山都走了,你臀上有502膠水嗎?”
包箏咬著自己的舌尖,操,我倒想走,勾凇的屁股,我得給擦。
“不急,自習課上我都把課文背下來了。”
孫傑眼都變藍了,你不急,我得火上房。
一會兒都上學了,我這兒還沒表白呢。
蔓延拿眼瞪著孫傑,“有話直說,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