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駐足觀看的,都被那位女士的氣場把目光吸引了過去。
許崇把孫傑和勾凇從已經快給報廢的任冬身上剝離開來,前兩位都退到鮮梣身後,而鬆鼠這才想起去翻看跟木頭腐爛在一起的包箏。
任冬並沒有變成摁扁的柿子,氣息尚存,不然也不能“出口成章”。
“姓孫的,你麻痹的,記著小爺兒的話:此仇不報——”
李結過去把他扽起來,沒有安慰且不說,還踢了對方一腳。
“你個夯hāng貨,沒電路的大腦,活該欠揍!”
“結子,我們倆可有過‘白馬盟誓’呀!”
整天在一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狗友,你也配借用那個寫入曆史的典故。
“新馬蹄兒踩上了狗·屎,我才跟你結盟。”
李結拖著個“殘廢”往場外走,聽見了村民的嘁嘁喳喳。
“臥槽!”
任冬一推李結,“鮮姨咋還追來了?”
“冬冬,又跟誰乾仗啦?”
那位女士看向鮮梣這裡,後者肩膀一端,搖搖頭。
她又衝許崇問:“許子,你們怎麼回事?”
孫傑看許崇,你們認識,這女的是誰?
許崇小聲回答:“姨,一場誤會,都說清楚了。”
啥呀,就說清楚了?
挑起事端的,被胖揍一頓。
不管什麼原因,天平會偏重受傷嚴重的那邊。
“小結,又是因為你?”
“他是高光,是樹立的好榜樣,你去去問問,”
李結頂著氣,一指鮮梣,叫道,“他願不願意跟我相好?”
女士的肩膀都有了顫抖,“他是你舅舅,怎麼說話呐!”
“哼,他敢當,我卻不敢受!”
“你這孩子,一點人情世態都不懂!”
鮮梣是李結的舅舅?天大的笑話吧?
在場的幾個都聽得真真的。
“懂了怎樣,不懂又怎樣?他姓鮮,我姓李,不相乾的!”
“小畜牲!就跟你那個專橫跋扈的爹一樣,吃人飯,不拉人屎!”
一個身板硬朗的老者突然出現在人群前頭,滿臉的殺氣,點指著女士和李結,鼓動著瘦削的腮幫子,先咕噥了番,才罵出了聲音。
“誰叫你們來的?我老鮮家又沒吃姓李的一口飯,犯不著跟你們家丟人,都給我滾!”
老人罵得鏗鏘有力,洪亮如銅鐘,太解氣了。
但也奇怪了,這位一出現,方才圍觀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臉上沒趣地漸漸散開了。
何路神仙,能擊退“潮湧”?
原本熱鬨的街市,爐火更旺的鍋灶,聽得見汩汩的燉煮聲,但鄉音卻消失得無影又無蹤。
整片場景被施予了魔法一般,突然而至的陌生老人,女士,還有兩股子對立的陣營,都僵在那兒,無人再動彈,沒有怯場,也沒有撤退。
孫傑悄悄地伸手一摸許崇的後背,用眼神跟他交流:把你知道的講一點點,不然我這塊榆木疙瘩會“自燃”成為灰燼的。
“她是李結的媽媽。”
太實誠的人,不會運用什麼情感技巧。
李結的媽媽你認識?噢,都是豪門,也不奇怪。
相比之下,我特麼就玻璃製品。
許崇扶著孫傑躲到帳篷後邊沒人的地方,拽了拽他上身兒被扯掉一隻袖子的單衫。
“換了吧,先穿我這件。”許崇說著就要脫外套。
孫傑按住他的手,聲音裡都帶出了顫音。
“彆介,你會冷。”
“沒事,我裡麵的有夾層。”
現在是倒春寒,你要得了重感冒的話,請假回家休養,那我可就成了沒人要的孩兒。
“不行,我太粗,穿上你的衣服,就得讓彆人看笑話。”
是嗬,一米九三的他,往哪兒一戳,都顯得直立挺拔。
許崇一米八一的身量兒,外套再肥肥大大的,給了孫傑,也是大腳穿小鞋。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車裡取。”
許學委很執著,依舊為他人考慮。
“彆去,我們還得在這兒看戲呐!”
孫傑把另一隻袖子挽了上去,露出半截子結實的小麥色臂肘。
“你……”
許崇無語,不過就是一件殘破的衣服,不打緊的,前台那還緊鑼密鼓呢,錯過哪一個環節都會有遺憾的。
“你沒有把任冬打壞吧?”
許崇握著那塊暖色的臂彎,看到了上麵有防禦性的紅腫。低著頭,悶悶地問。
任冬委實不菜,居然能跟兩個高手過招,從孫傑這裡的狀況就可見一斑。
“我專挑肉厚的地方下手。”
孫傑苦巴巴地問,“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