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你過得了鮮梣那關？”

蔓延按滅煙蒂，又點上一支，緩緩呼出幾個煙圈，“省省吧。”

李階頹然坐地上，搓了兩把臉，“聽說鮮家收養了一個男孩，應該就是你。”

蔓延點頭，想明白就好，不用接著往下瞎編呢。

“你為什麼跟我的赤牆長得就這麼像呢？”

彆討論這種傻逼問題，不過湊巧有三四分而已。

蔓延起身要走，再磨嘰下去，也是黔驢技窮。

李階拽住蔓延的衣角，“彆走。”

就等你就範呢。

“李勺是我放在李結身邊的，他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李階苦笑，“他隻有把簍子捅大，才能引起李介的關心。”

蔓延忽地揪起李階，“你踏馬是個惡棍！”

你害了李結，李結又害了我的朋友。

因為李結的關押，他媽媽做了傻事。

環環相扣，因果報應。

李階嘿嘿笑，“李介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他關心我，我也就不會染上毒癮。如果他關心我弟，我弟也不會心理有病。”

你們兄弟狂妄自大，還賴到父親頭上？

這世界上有多少苦苦掙紮的孩子，難道個個都去犯罪不成？

瘋子！

李階抱住蔓延的腿，“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把selva（熱帶雨林）的事情抖給警察。”

蔓延蹲下去，“selva是乾什麼的？”

“暗網平台。”

就在剛才，給劉隊按著頭，科普了有關暗網平台的某些小知識點。

果真藝不壓身，學了就能用上。

“幫我，”李階眼中的銳氣流失得很快，乞求道，“我需要證人保護計劃。”

當然，為警方做得越多，保護力度也會相應加大。

“我要你……看著我。”

當我是赤牆的影子，贖罪給“他”看麼？

“我答應你。”

後來的蔓延回想到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當時可能腦抽了，答應得這麼爽快，就不怕鮮梣那裡反了天麼。

可以改過自新的人，他不能見死不救。

冥冥之中，蔓延預感李階與李結有區彆，前者不惡，用語言無法描述的那種情感。

反觀李結身上，無一處可取。

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隻剩下他的媽媽，結果呢，做儘壞事傷透了慈悲的母親。

selva是國外某暗網平台在國內的分支，運營了有一年時間，專門販賣毒品和違禁藥品色·情交易等。

買賣雙方點對點服務，並且有可信賴的貨物中轉站，隻能用比特幣進行交易。

警方追索selva已經有一段時間，但因其去中心化的特性，追查網絡非法售賣的成本高得嚇人。

也許你找得到雙方買賣的把柄，卻苦於沒有實質的交易數據可抓，也等於零。尤其作案人的手法非常狡猾：

一、拿貨的中轉站是隨機挑選的，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二、彙款地址更是飄忽不定，隻有賣方與仲裁者（招募來的臨時管理員）的雙重私鑰簽名才能打開錢款的去向。

李勺從普魯特麵包坊拿貨隻有一次，但足以證明該地與selva有扯不清的關係。

李階配合禁毒，再次從selva購買毒品，至於如何清剿真正的平台幕後操縱者，就不是蔓延他們能夠接觸到的東西了。

鮮思柳的病房裡，鮮輩父子三人，劉敞隊長，都在給這位母親行注目禮。

李階的口供聽完了，你有什麼想法？

“給我兒子一條生路……”

鮮思柳淚流滿麵，瘦得隻剩顴骨的臉沒有了血色。

這個要求過分了嗎？

一個已成年人，犯了罪，關個幾年出來，他的前程確實儘毀。

鮮梣看向爸爸：我不相信，李結會得到教訓，坐不坐牢，無有卵用。

“來龍去脈查清了，我們得把案件移送檢查機關審查並起訴。”

你兒子有沒有罪，多輕多重，我們禁毒支隊說了不算。

“李結知道自己錯了，現正在積極和警方合作，他一定會得到寬大處理的。”

爸爸的話讓鮮梣聽著來氣，他不表現好一點，怎麼能夠東山再起？

你們讓他的假招子蒙蔽，我可不是好騙的。

“他一時渾了心，想歪了，都是我沒把他照顧好。完了事，我定會帶著他到許家去謝罪。”

免了吧。誰稀罕。

姓李的，有多遠滾多遠最好。

“我給你們磕頭了，念我家孩子小，就跟檢查院求求情，讓李結正常參加高考吧！”

鮮思柳自殘住院，李介一次都沒出現。照顧病人全落在了廣秘書的頭上。

六個精明能乾的專業女陪護，二十四小時無縫銜接。

鮮輩送走了劉隊，把兒子叫到自己的車上。

“吃了飯，你們再去學校？”

潛台詞：我們爺仨在餐桌上聊聊？

“李結不可以再回到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