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正版,儘在晉江 盯梢(2 / 2)

他喘著氣,想爬起來,然而掙動半晌,隻讓縛仙繩越收越緊。

“我再問一遍,是誰派你來的?”蕭衍撂下帕子,踩在粘稠的血漬裡,蹲下身。

那人喉嚨裡逸出嗬嗬地聲音,他睜著眼,看向蕭衍身後的三具屍體,同伴已經被削成了肉泥,殘肢落在混雜著血水和黑泥的青石磚上,觸目驚心。

“彆怕,我不殺你,也不會為難你,”蕭衍放柔了聲音,溫聲笑道,“你揣著這麼多秘密,我怎麼會舍得動你呢。”

那人和他對視著,覺得自己被籠在他的目光裡。

蕭衍在笑,可那雙漆黑的瞳仁裡像浸過冰似的,透不出半分情緒,隻有駭人的冷意。

“讓我來猜猜,你是誰的狗。”蕭衍忽地調轉劍柄,抬起了男人的下顎,以防止他有彆的舉動,“連盯我這麼多天,功法不錯,有本事。”

那人沒說話,隻是喘著粗氣,死命盯住他,一雙眼睛裡淬滿了血。

“可惜,差了點意思,”蕭衍遺憾地說道,“你的主子隻派了四個人來,無非是覺得對付我這樣的酒囊飯袋不需要什麼身手,可他還是有所顧慮,他擔心我的功法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啊,”蕭衍輕聲念道,“這該怎麼辦呢?”

“你休想從我這裡套出點什麼,”男人終於開口,嗓音乾啞發澀,火烙過似的,“要殺要剮都隨你意,我也不會蠢到以為你能放我走。”

“你說得不對,”蕭衍平靜地說道,“你不僅蠢,你還蠢得要死。”

“你——!”男人話哽在喉嚨。

“你怎麼會以為我沒察覺呢?”蕭衍打斷他,不解地問,“你怎麼會覺得,我來到這裡,是在給你們動手的機會,而不是我引蛇出洞,等著你們自投羅網呢?”

他說到這,不禁笑出了聲,“你說,你蠢不蠢呐?”

男人說不出話來,是了,他們跟蹤蕭衍這麼多天,竟然沒有發現自己早就暴露了。

“你的同伴死了,”蕭衍笑道,“被你的愚蠢害死了。”

男人從恐懼中掙紮出來,怒聲道:“彆廢話,要殺就殺!”

“我為什麼要殺你?”蕭衍反問,“一走了之太痛快了,隻要命還在,身上缺點什麼也不要緊,你也好回去給你主子交差。”

蕭衍的話不斷浮響在耳邊,男人在這狹窄逼仄的巷子裡,覺得兩麵牆好像朝自己傾下來了一樣,不斷擠壓著他。

從未有過的窒息感湧上心頭,他嘴巴發乾,如鯁在喉。

蕭衍不再看他,立身而起,接著說道:“功法修為都不錯,會使劍意,這天底下能有這樣劍法的人不算多,在九華山管轄的範圍內,劍宗雖多,但能叫人記住的佼佼者,無非就是那幾個。”

“你是仙門的人,對吧。”

男人在黑黢黢的夜裡,深吸著氣,屏著痛意,啞聲道:“我不是。”

“你不是?”蕭衍緩聲重複,“你不是麼?”

男人和蕭衍目光相撞,對視的刹那,時間好似被拉到了極致。

明明是盛夏時節,風卻如刀似的刮在身上,讓人入墜冰窟,遍體生寒,仿佛天都朝自己壓攏過來,叫人喘不上氣。

在這極短的一瞬,他忽地就明白了何為望而生畏,他眼神挪到蕭衍腳邊的碎屍塊,喉骨下意識滑動。

“我不是。”他避開了蕭衍的目光,咬牙切齒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沒關係,”蕭衍無所謂地說,“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你、你能把我怎麼樣?”男人心中懼意漸深。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你既然喜歡當彆人的狗,那我成全你,”蕭衍收起劍,笑道,“城西走屍還未完全俘獲,這背後有人在煉屍,想操控傀儡,你應當比我要清楚。”

“你身手好,用來做傀儡再合適不過,”蕭衍輕聲說,“倘若以後看見你主子,記得替我問聲好。”

做傀儡,意味著要成為活死人,傀儡能感受到來自外界的任何痛楚,卻再也無法開口。

深黑的血水順著青石磚縫隙緩慢地往四麵流淌,很快淌到了男人麵前,他往後瑟縮了幾下,想要避開,卻被牆壁擋住了,他就勢抵在牆上,冷汗從每一寸皮膚鑽出來。

蕭衍鞋底踩踏過滿地的血漬,這細微的輕響徹底擊潰了男人的防線。

他抑製不住地發抖,汗滑進嘴裡,他卻好像嘗到了血地鹹腥。

“我,我是……”再也扛不住,他痛苦地喃喃,“我是仙門的人,我是,有人讓我們來盯住你的,可他沒讓我們動手,是我擅自做主想要抓你回去邀功討賞,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

男人在這寂靜的深夜,失聲哽咽。

“所以……”蕭衍靜默片刻,忽地俯身盯住他,冷聲說道,“你是晏頃遲派來盯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