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正版,儘在晉江 活路(1 / 2)

夏日炎炎。房間裡,蕭衍正坐在陰暗的一角,擦拭自己的劍。

劍是由靈氣幻化而成的,名為妄念,通體繚繞著一層淡薄的烏色,如水般緩緩流動著,時濃時淡。

蕭衍指間夾著帕子,一絲不苟地順著劍脊擦過去,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劍鋒上纖塵不染,他卻好似從這上看到了粘稠濃厚的血跡,摸上去,是溫熱的,淬滿了晏頃遲的血。

帕子被撂在腳邊,冷冽的劍鋒倒映出蕭衍眉目間的陰戾,卻照不清他眼底的晦暗。

——不出兩日,他必會用這把劍貫穿晏頃遲的心口,就如同當年那樣。

“師叔啊……”蕭衍在這寂靜中,陰鬱又暢快地笑起來,“你真是……讓我好愉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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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問一連兩天都沒回門派,隻在第八日末的時候,派小廝回門派給蕭衍遞了個口信,說是找到了江之鬱的蹤跡,派出去的人剛從金陵回來,先在滿福樓歇息了,問蕭衍要不要過去看看。

蕭衍喜好深色,今日難得換了身素白袍,束了冠,不比平日裡總是帶著笑的,此時的他,隱去了眉目間的笑意,竟襯地人有幾分清冷,似是藏在瀟湘間的淺淡彎月。

小廝遞信時,瞧見這公子端坐在椅子上,愜意地品著茶,簡直像個不敢讓人覷覦冒犯的神仙。

蕭衍聽了口信,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隻淡淡問道:“是抓著人了,還是隻尋到了蹤跡?”

“這……這小的也不曉得。”小廝唯唯諾諾地回道。

蕭衍將茶盞擱在桌上,莞爾道:“走吧。”

出門時,已是濃夜,夜裡頭靜,風將一簇簇的樹葉壓得低了,黑影全打在牆上,窗戶紙上,像是張牙舞爪地野獸,隱約有要落雨的跡象。

蕭衍的白袍被風吹得卷起,引得腰間玉佩也蕩出了細細瑣瑣地碰撞聲。

寒夜淒涼,等他來到客棧的時候,外麵忽然下起了雨,風斜潲著雨卷進來,打濕了地上一片。

段問今天包了滿福樓的場子,在二樓的廂房裡設了宴,等人來。

蕭衍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夥計便把門關上了,一邊關,一邊還小聲埋怨道:“怎麼就下雨了……”

樓上,段問正在把玩一隻玉杯,忽地聽見了靴子踩踏地板的聲音,一抬頭,蕭衍已經撩起簾子,走了進來。

“哎呦,外甥怎麼這會兒才來,菜都要等涼了。”段問把杯子擱下,笑道,“怎地還換了這身衣裳,不像你平時的喜好啊。”

“我的喜好?”蕭衍順勢坐到了小廝替他拉開的椅子上,微笑道,“我的喜好是什麼?是殺人取樂,還是窮奢極欲?”

“好了好了,那麼較真作什麼,你就當我開個玩笑,來,人既然都到了,那就把剩下的菜上完吧。”段問一擺手,屏風後便有夥計端著菜,魚貫穿梭在包廂裡。

蕭衍盯著這些人瞧了會,忽然轉過臉來看向段問:“昨天去做什麼了?”

“這幾日都在金陵,昨天剛逮到人,太晚了,來不及回來,”段問說道,“這不,今天剛回來,就趕緊叫人去通知你了。”

蕭衍偏頭,問道:“人呢?”

“關隔壁間了,叫人看著了,不急,”段問持著酒壺,親自為蕭衍倒了一杯,“咱們今天不以這個為重。”

蕭衍不說話,他持筷,撿了點素食進碗裡,卻是遲遲沒動口。

“怎地,這些菜不合蕭公子胃口?”段問見他不吃,又招手讓夥計過來,說道,“他點什麼,甭管什麼,都給做了。”

夥計連連點頭,又跑到蕭衍前麵,好聲問道:“公子想吃點什麼?”

蕭衍不答,反而對段問說道:“這瞧著,像鴻門宴。”

“那哪能呢?”段問學著蕭衍的口氣,笑道,“蕭公子啊,我們現在可是同舟共濟,要一並對付晏頃遲的,我命都捏在你手裡呢,還能給你使什麼絆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