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心緒,乙骨憂太將麵前兩個女生攔下,介紹了自己咒術師的身份,並言明希望她們告知事發經過。
女學生蹂躪著毛衣外套,沉默許久。
她低著頭,眉眼掩蓋在厚重劉海的陰影之下,沒有立即開口,似乎依然驚魂未定。
乙骨憂太注意到那上麵沾了點暗沉的血跡。
他耐心安撫了兩句。
片刻,女學生才鬆開已經不成樣的外套,囁嚅著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由希邊默默聽,邊煞有其事地點頭,一雙眼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懷裡的貓。
五條貓正仔仔細細舔著自己的圍脖毛。
那樣子柔軟蓬鬆、可愛如同一塊粘牙的棉花糖。
若不是方才她親眼所見,怎麼也不會相信就是這樣一隻小貓,舉手投足間便輕易掀起了一場驟雨般的力量風暴。
據女學生所言,一共有四人上車,其中喝酒的醉漢與欺淩她的體育教師不幸被怪物纏上遇害,而兩個女生踉踉蹌蹌、互相扶持著才逃了出來。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回過神,就發現回到了現實的車站。”
女學生不敢看麵前少年的眼睛。
他身上帶著刀,方才收刀入鞘時姿態淩厲逼人。此刻雖言語溫和,直子卻依然本能地想要逃避。
乙骨憂太也不勉強。
如今已然夜深,他給直子留了號碼,打電話叫來輔助監督送其回家。
臨離開前,直子衝著由希在的方向,深深彎腰鞠了一躬。
女學生語含哽咽:“謝、謝謝你。”
由希看著直子。
她慢吞吞地抬起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
潮濕晚風卷過她的聲音,由希忽然停頓了一下,等引得直子疑惑抬臉,她才彎起圓圓的清澈杏眸,俏皮衝她眨眼,頰邊梨渦淺淺。
“很好看。以後多露露吧。”
淡淡的一句話。
卻叫直子渾身一顫。
眸中洇著的淚水落下,女學生用力抹了把眼睛,重重道:“嗯!”
乙骨憂太送走了直子。
做完這些,他才轉向由希。
這會,由希沒再抱著貓了。
貓咪趴在候車的座位上,而她則彎腰低頭,拿手機打著電筒,似乎正在努力找什麼,露出的一截後頸柔滑而白皙。
貓咪百無聊賴地盯著由希的背影。
目光定格在她暴露出來的後脖,眸光微閃。
五條悟忍不住磨了磨牙,突然感覺很想叼點什麼東西解癢。
乙骨憂太看一眼變成貓的老師,遲疑片刻,朝由希走去:
“你在找什麼?也許我可以幫忙。”
由希這才直起腰。
她露出非常苦惱的神色:“在找大衣。”
“啊……”
與女性相處經驗甚少的少年怔了怔,看著由希身上僅有一件的打底毛衣,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是覺得太冷了吧?
術師與普通人的體質不一樣,乙骨憂太能抗凍,由希大約不行。
何況,麵前的人才剛剛死裡逃生。
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製服外套,出於純粹的好心,他解開衣扣脫下製服,叫住由希。
“請穿這個吧。”
話音落地。
忽然,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逼視而來。
“……”
乙骨憂太扭頭,看見正虎視眈眈注目著自己的貓老師。
那眼神……
乙骨憂太恍惚間,覺得自己好似看到了小時候的裡香。
與他定下婚約的青梅獨占欲非常強。
每當看見其他小女孩接近憂太,就會露出這種沉沉的眼神。
乙骨憂太的手尷尬停在半空。
一個荒謬的猜測逐漸在他腦海成型。
難道五條老師對這位小姐……?
由希壓根沒注意到這古怪的氛圍。
她確實有點冷了,於是沒再推脫,而是自然接過眼前少年的製服。
乙骨憂太感覺貓老師的目光又紮人了兩分。
他隻好:“我也幫你找找,還記得在哪兒不見的嗎?”
由希披上外套,搖搖頭:“落在那個霧蒙蒙的奇怪地方,大概是找不回來了。”
她臉上不禁露出十成十的惋惜。
乙骨憂太幫著在找,見狀,隨口問:“很貴嗎?”
由希扼腕長歎:“是山寨貨裡麵仿照得最像真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