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一踏入店門,係統就開口問道:【你真的打算去考大學?】
季眠奇怪地反問:【為什麼不?你不是說,這是任務嗎?】
【沒有,隻是換做我之前的曆屆宿主,大概是做不到這個份上。】
好不容易在彆的世界重新活一次,誰還會願意再吃一遍學習和高考的苦?
係統看了一眼季眠攢下的深情值,目前定格在2200,大部分是剛才漲起來的。關於這點其實很好理解,半年以前,段酌和孫齊才發現季眠暗戀穆語曼的事,而那時他們並不把季眠的愛慕當回事,深情值自然一動不動。
但就在方才季眠說完那番話後,幾人對此的態度全然變了。
季眠許久以來一直堅持不懈地為女主送去各種木雕,平日裡提起穆語曼時所表露的羞窘微表情等等……都成為了厚積薄發的鋪墊,在今日得到爆發。
季眠要獲得新生所需要的積分是十萬,除去它扣除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說季眠隻需要賺到十一萬的深情值,就能夠脫離小世界,擁抱新生活了。
兩千多分看著不算多,但這個世界尚未完成,攢下這麼多積分已經相當不錯了。
係統想開口讚揚他幾句,但略一思考,覺得以季眠的個性估計會暗自驕傲,便作罷了。
季眠真的開始著手準備上學和高考的事情。
他不願意耽誤在木雕店裡的工作,一開始想要嘗試暫時不去學校,選擇自學。
對他而言,學習和木雕幾乎沒什麼區彆。
隻是前者稍費腦子一些。
說到底,無論是讀書還是木雕,本質都是學習的過程,最需要耐心和自律,以及一點點天賦。
而季眠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至於天賦……
在一個月的基礎複習後,係統幫季眠做了一個簡單的測試。測試結果證明,季眠當前的學習能力至少是大學以上的水準。
不過他的知識儲備目前隻有初中生的儲備量。
【你以前應該還算博學。】
【是嗎?】
【嗯。】季眠的記憶雖然是空的,但已訓練出的邏輯思考能力卻不會隨著記憶完全消失。
對於一個失去全部記憶的人來說,還保持著這樣程度的學習能力是很不可思議的。
【也就是說,我以前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啦?】
【學識與品格無關。】
【……哦。】
【我建議你,在九月份之前將高一之前的知識儘可能補完,然後去學校接著原主的年級上高二。你的學習能力和耐性是足夠的,但高考生除了這些,更多的是要拚學習時長。按照你現在白天在木雕店工作,下午時才開始學習,這樣的學習時長對比其他學生是完全不夠的。】
季眠不說話了。
原本他的打算,是繼續留在段酌這裡,白天幫忙乾活,晚上再花時間學習。
可他對這個世界高中學生的了解不多,他們三年需要付出的努力比季眠想象中要大得多。
可如果要接受係統的建議,也就意味著他要重新回到學校念書,學費、住宿都成了問題。而且他肯定不可能再厚著臉皮待在這裡。
隻能回去找原主的父親了啊……
季眠惆悵地歎了口氣。
內心掙紮許久,他還是來到了一樓的木雕店,拿起店裡的座機話筒,撥通了原主記憶中的電話號碼。
半分鐘後,電話被接通。
季眠心中一緊,說出那個令他陌生的稱謂:“爸。”
兩秒過去,聽筒裡傳來“嘟嘟”的響聲。
對方掛斷了電話。
“……”
季眠並不泄氣,隻是心裡的那點細微的緊張因此消失無蹤了。
他平靜地繼續撥過去。
十秒鐘的通訊提示音過去,另一頭接通了電話。
一道粗啞的男人聲音不耐地出現在話筒中:“你有什麼事?彆是又給我惹麻煩了吧?”
親兒子消失將近兩年,聯係上後,作為父親的第一句話卻不是關心,隻有厭煩。
此時季眠心中已經有數了,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回學校接著念書。”
——嘟嘟。
對方毫不留情地又一次掛斷。並且這回任季眠再怎麼回撥,也沒有再接通過。
“唉。”他喪氣地歎了聲。
果然不行啊。
“喂。”
身後一道冷然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季眠一聽見這聲,整個脊椎骨瞬間繃直了,後頸不由得寒毛直立。
他不知道自己這條件反射般的反應究竟是為什麼,分明這聲音是他最熟悉的大哥,且對自己一向很好。
他僵硬回過頭,果不其然看到段酌的臉,他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的煙,眸光沉沉。
他小聲道:“哥。”
段酌視線落在店鋪的座機上,問:“你爸?”
“……嗯。”
“你還真打算重新回去念書。”段酌語義不明地說了句。
相信一個輟學兩年,曾經還做過扒手的人回頭是岸,還是因為可笑的“愛情”——誰會信以為真?
總之,段酌不信。
那日季眠說的話的確讓他驚訝,但回過頭仔細一想:哪能那麼容易呢?這個世界不是理想國,哪有那麼多美好的童話故事。
季眠沒有細想段酌這話的深層含義,隻誠實地回答道:“是。”
“……”
段酌對上季眠的目光。那對淺棕色的眸子一片寂然,正安靜地注視著自己。
他彆開臉,眉頭煩躁地擰緊。“……在哪念?”
“……淮陽中學。怎麼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