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小扒手(1 / 2)

季眠暑假有十來天的假期。

他回來了,樓下的某人卻開始睡不著覺了。

段酌平日裡很少做夢,可自從季眠回來那日以後,那些就連他青春期時都不曾造訪過的旖旎夢境,開始整晚整晚地折磨著他。

生命中晚來的躁動,化作成千上萬的螞蟻,每到深夜便一齊行動,從身體的四麵八方鑽出來,細細啃噬他的脊骨和心臟。

在連續九天被迫淩晨從夢中驚醒,沉著臉去洗貼身衣物後,段酌開始疑心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他單身至今,生平頭一次出現這種狀況。

段酌躺回床上,分明是淩晨,卻熱得他心煩意亂。

開了空調,把溫度調得很低,仍然難以緩解從胸腔內烘烤著的熱意。

他的夢怎麼看都很不對頭,因為夢境中,在他身下輕喘的人,無論是性彆還是身份都……

段酌望著頭頂漆黑的天花板,身子輕顫了一下。

幻想中的內容,他覺得自己應該覺得惡心,或至少是不適的。可除了不斷加速的心跳,以及某種難言的欲-望和愧疚感,段酌再沒有其他反感的情緒。

他將此現象出現的原因歸結為“精力過剩”,前幾天就加大了木雕店的接單量,但即便如此,那惱人的夢仍然準時在深夜造訪。

幾分鐘後,感覺到身體有再次躁動起來的趨勢,段酌從床上起來,幾下換好衣服,不準備再睡了。

他快速洗漱完,出門去晨跑。好似通過這種方式,就能抑製腦海中的那些卑劣的念頭。

在南方的夏天,即使是清晨也是潮濕悶熱的,在外麵走兩步便覺得呼吸不暢。

段酌跑了一個多小時,速度又快,回來時已是一身的汗,身上的背心沒有一處是乾的。

晨跑的確是消耗精力的有效方式,身體疲憊不堪,大腦也從前一夜的夢境中暫時脫離出來。

段酌竟感覺到幾分解脫。

他推開一樓的入戶門,一隻腳剛踏進去,迎麵撞上正從樓上下來的季眠。

“哥?”季眠錯愕地看著渾身濕透的段酌。

一瞬間,少年清澈的嗓音仿佛與夢境中微微喑啞的聲音重疊。

段酌身形一頓,那些好不容易被他藏匿的夢境內容又開始浮出水麵。

“您去跑步了嗎?”

季眠說著,下了兩級台階,段酌則是往後退了一步,原本已經踏進門的腳又撤回到了門外。

他不想跟季眠靠得太近。畢竟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身上的味道著實算不上好。

“嗯。你呢,去哪?”他問。

聲音一出來,段酌才發覺自己的嗓子也是啞得不像話。

他直勾勾盯著季眠的臉,想從這張熟悉的麵孔裡辨認出什麼。扶著入戶門的手不自覺用力,指節泛白。

沒人注意到段酌的身子有些抖。季眠沒察覺到,而段酌自己居然也沒能意識到。

“我去買早餐,想順便去看看語曼姐在不在家。”季眠摸了摸腦袋,露出一個略顯靦腆的笑容,“哥,您知道語曼姐最近去哪了嗎?我回來好久了,都還沒見過她呢。”

一提到穆語曼,他的語氣都是輕快地揚起來的——

段酌的身子猛然間降了溫。

“哥?”

“不知道。”段酌冷聲道。

躁動的理智冷卻下來,從裡到外的燥熱在頃刻間散去。折磨了他許多夜晚的熱意,隻因季眠的一句話就徹底消除殆儘。

對段酌而言,這似乎是件好事情。

季眠遺憾地“哦”了一聲,又問:“那哥,您想吃什麼?我正好去買。”

“……用不著。”

“哦……”

見段酌一直扳著門,季眠三步並作兩步下來,迅速出了入戶門。

他前腳剛踏出門外,後腳入戶門就“啪”地關上。

季眠回過頭去看,鋼製門卻將他的目光隔絕在外。他沒能看見段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