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被段酌一直注視著的感覺令他不自在極了,而段酌似乎也有點不適應,後麵總是垂著眼皮不看鏡頭。
那之後,他們就再沒考慮過視頻通話了。
夜間的湖邊格外安靜,隻偶爾有三兩對情侶牽著手路過。
季眠能聽到電話那頭段酌平穩的呼吸聲。
秋風裹挾著湖麵上的水氣,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季眠聽著這令人心安卻無比寂寥的聲音,聲音很輕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
“哥,我好想你啊。”
電話另一頭是久久的沉默。
季眠忽然有點尷尬,臉上發燙。
他說話是不是有點矯情了?
“話、話說,語曼姐最近怎麼樣了?”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幾秒的安靜過去。
“她很好。”
“……哦。”
季眠遲遲無法從方才的尷尬中走出來,又聊了幾句便說要回宿舍洗澡,匆忙結束了和段酌的通話。
掛斷電話,他仿佛用光了全部的力氣,一想到說完那句話後段酌的沉默,便覺得無比羞恥。
有一兩對情侶從旁邊走過,無聲地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著傻站在小湖邊上靜止不動的季眠。
季眠還是在湖邊上的長椅上坐下了。
他背靠在長椅上,用手背蓋住了發燙的眼睛,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為什麼而難受。
……
另一邊,段酌兀自站在窗前,視線從掛斷的通話界麵移向窗外。
從他的角度,能夠看到斜對麵穆語曼所在的那棟樓。
樓下,黑色的邁巴赫從巷口開進來,車燈亮著。
穆語曼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來,彎腰說了句什麼,朝著裡麵的某人揮手再見。
但車子卻並未開走,駕駛位上的男人也下來了,繞過車頭牽住了穆語曼的手。
黑夜中,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那個叫做顧霆的男人俯身吻住穆語曼,而後者並未抗拒他的親吻。
段酌看了兩秒,拉上窗簾。
他應該告訴季眠的:他的語曼姐愛上了另一個人。
可他沒有。
同為暗戀者,段酌太明白妄想被徹底斬斷的滋味了。
他垂眼,目光在手機整整齊齊的“季眠”的通話記錄停留許久。
直至手機自動休眠,屏幕黑掉。
漆黑的屏幕裡映出段酌半斂著眸的麵龐。
他摩挲著手機的邊緣,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