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警覺起來,他抬起頭盯著戴帷帽的女修好一會兒,細細思索了方才她說的每一句話,這才反映過來,自己似乎鑽進了她的圈套。
時櫻將那隻拿著留音石的手放在騙子麵前晃了晃,“我把你說自己是餘響派音修,在外坑蒙拐騙的事錄下來了,餘響派這麼個愛惜羽毛的大門派若是知道有散修在外麵假冒弟子,你說自己會被他們怎麼著?”
許是已有先例,騙子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惶。
“我要是真想去餘響派揭發你,大可直接把留音石送過去,何必多此一舉?”
時櫻攤開手掌,將包裹住的留音石遞到騙子麵前,在他猶疑著伸手去拿的時候,忽然握住留音石收了回去。
“誒,可彆想這麼輕易地拿走證據。”時櫻的聲音驀地冷下來。
騙子連忙求饒,將之前的“誠懇道歉”說辭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
“我可不信你會歸還。”時櫻冷笑一聲,“這樣吧,你把之前行騙得來的靈石都拿來換這顆留音石,我就信你今後會改過自新。”
騙子在破財與消災之間猶豫起來。
“我的耐心不多。”
時櫻壓低聲音說道。
騙子深吸一口氣,取下掛在腰間的半舊芥子囊,摳摳索索地拿出四十塊上品靈石。
“還不老實!”
時櫻猛地提高聲音,把騙子嚇了一跳。
一千塊下品靈石能換一塊上品靈石,騙子拿出的靈石數量隻夠彆人買他兩塊留音石。
“前輩!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能不顧我的死活啊!”
謔,還敢道德綁架她?
“被你騙的散修就是活該,他們就沒兒沒女沒老子?都出來行騙了,就彆搞這套了,你到底要不要這塊留音石,硬氣點,說不要,我轉身就走。”
時櫻十分不耐煩。
騙子又掏了好幾次芥子囊,數目累積到了近兩百上品靈石,時櫻這才把靈石掃進自己的芥子囊,將手裡的留音石丟給騙子。
“可彆再被我抓著行騙了!”
騙子等不及回話,抓著那枚留音石腳底抹油似地迅速消失在巷子儘頭。
著青衫、此前一直沒說話的青年走上前,兩人並肩走回熱鬨的渡口街市。
“鋪子盤得如何?”時櫻問道。
青衫男子名叫柳玉,是刁長老的弟子,因為靈脈細弱不適宜修煉,便替他做些收賬記賬的活。
“已用門主令叫他們從下個月開始,把收益靈石改寄妙音門了,現在不到月底,也收不到現成靈石。”
時櫻問:“他們之前寄靈石都地址拿到了嗎?”
柳玉抿了抿嘴唇,不應答。
“刁長老長期截流挪用妙音門公款,肆意利用門主的信任,現在更是猖狂,竟然直接讓店長把靈石寄到他的私宅!”
時櫻深呼吸,平複了心情。
柳玉的聲音如同他那謙謙君子的外貌,溫潤如玉。
“現已將靈石改寄回門派,門主隻消對刁長老稍加提點,他必定會迷途知返。眼下門派凋零,比起分化,在下認為更應籠絡人心。”
狗東西,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
時櫻心中暗罵,麵上仍舊雲淡風輕。
柳玉,本名蘇玨,是這部小說的大反派。
他年幼時就被賣給花樓做孌童,13歲時被當時的合歡宗主明春曉所救,可惜合歡宗禍起蕭牆,宗內一個戀愛腦長老將門內聖物盜走送給了情郎,合歡宗的守山大陣因此大打折扣,大魔潮時合歡宗主挺身而出,結果她消失在魔潮之中,留下了斷裂的本命靈器。
蘇玨沒有立刻黑化,他堅信師父會回來,認為自己必須守護好合歡宗。
他潛入妙音門盜取靈石和寶器,用以修複合歡宗的守山大陣。
奈何,他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合歡宗被魔潮吞沒。
他徹底黑化,成為龍傲天男主成仙路上的攪屎棍。
化名為柳玉臥底進妙音門,還在刁長老手下做事,無非就是想用刁長老以公肥私的把柄要挾,換取門內靈石和寶物。
沒成想,沒黑化的boss沒能搞得定老奸巨猾的刁長老,反倒被刁長老要挾著打黑工。
慘,太慘了。
時櫻有點想笑。
時櫻壓根沒動過攻略他、勸他迷途知返的腦筋,實在是手下無人,反派蘇玨的工作能力出色,湊合著把人誆過來打工罷了。
正兒八經地跟他說,一定會和剛才那樣打馬虎眼,還得用點“邪道”的辦法。
時櫻顛了顛裝了靈石的芥子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