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後,季夏沉默了許久。
她也有過貧窮的時候,也有想救卻沒能救下的親人。這個故事讓她在本就起伏的心情下更有代入感,各種心酸遺憾和憤怒的情緒交織在她的胸膛裡,堵的她喘不過氣。
薑弱羽問了一個問題:“他的槍是怎麼來的?”
落筱搖搖頭:“目前還不清楚。可能是他在警局偷的,可能是他親戚家給的,又或許還有什麼警方不知道的組織在幫他。”
“是嗎。”
“至於那個孩子,顧清恢母親還未去世前與她住在同一個病房,顧清恢和她是熟識。剛才我帶那孩子在這邊散步,一不留神這孩子就摔了一跤,顧清恢從窗戶那邊看到就翻過來把這孩子扶了起來,我因為了解他的情況就沒有第一時間阻止,是我的失職。”
原來這旁邊就是那個醫生辦公室啊。
季夏聞言從窗戶往裡看了一眼,不過那裡隻有空蕩蕩一個房間。
落筱又說道:“他告訴我,在殺了那個醫生後,他的槍裡隻剩下一發子彈,那是他要用來自殺的,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更好。我們會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儘力為他爭取減刑。”
是啊,最後一發子彈沒有泯滅他的希望,它隻是在這座城市的天空打出了響亮的一聲。陽光會貫穿雲層落下,那些肮臟、惡臭、見不得光的東西隻能抱頭鼠竄,最後它們的結局必定是死亡。
薑弱羽很官方地說道:“辛苦警官了。”
她話音剛落,一句聲音特彆可愛的“接電話嘛”就從落筱身上傳來了。
季夏:嗯?什麼鬼?
她才剛慷慨激昂沒一會兒呢!
那應該是落筱的電話鈴聲,雖然隻有一句,但是一句循環播放的效果更好。
季夏聽得無比尷尬,落筱倒沒有一點不自在的樣子,她笑著跟她們擺擺手:“上司打來了,那我先告辭了。”
薑弱羽道:“好,再見。”
季夏也趕緊說:“您去忙吧。”
落筱走遠了才接電話和人交流。
再留在這也得不到什麼了,季夏看向薑弱羽打算拉她回去,但是看過去她發現這人不知怎麼的滿臉通紅了,額頭上也出現了一些汗珠。
臨時標記失效了嗎?
季夏難得溫和了一點:“你沒事吧?要不要在醫院……”
“咳,不、不用,我沒事。”說這話的時候薑弱羽笑了一下。
所以應該是憋笑憋的吧。
季夏無語。
她走之後薑弱羽自然跟了上來:“現在就回去嗎,還是找個地方散心?”
“回去。”季夏有些生無可戀地道,“出趟門就遇上這樣的事,我寧願被鎖在家裡。”
薑弱羽知道她心情不好,識趣地閉上了嘴。
回彆墅之後季夏看著她吃完藥就跑進廚房覓食了,薑弱羽提出自己來做飯的建議被她拒絕了。
季夏擔心她擱菜裡下毒,明麵上她還是不能說的這麼直接。
打聽消息的第一步是拉近關係,薑弱羽對落筱是這樣的,她當然不能落後於她。可是那根刺還橫在她心頭,要她怎麼溫和得下來啊?
季夏第三次摸到裝著開水的玻璃瓶時被薑弱羽看到了,她吸了一口涼氣,薑弱羽關心地抓著她的手放在冷水下衝洗,嘴裡絮絮叨叨:“心神不寧的時候就好好休息吧。我做慣了這些,身體也沒事,讓我來吧。”
剛洗完澡的她換上了一條絲綢睡裙,臉色也還很紅潤,季夏本來就在出神,一看身邊突然多了個姑娘,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而等她回神想拒絕,薑弱羽又補充道:“你平時也不擅長這些,等會兒把房子燒著了怎麼辦?”
見薑弱羽是以調笑的神態說出這句話的,季夏覺得委屈,她堂堂大廚級彆的廚藝竟然會被人質疑能燒著房子?!
氣煞我也!
不過冷靜下來思考了一下,季夏就一邊默念不能ooc一邊離開了廚房。但是離開了沒一會兒她又回來了,假借喝水的名義守在廚房門口盯著薑弱羽做飯。
對方的表情透露出了疑惑,但還是任由她守在這裡觀看。
誰都沒有說話,客廳的電視也沒被打開,廚房裡隻有切菜聲在努力緩和逐漸緊張的氣氛。
最後還是季夏拉下臉先說了話:“那個,你發情期要持續多少天啊?”
這涉及隱私了吧,但是隻能從這上麵切進話題了。
薑弱羽一邊洗菜一邊回答:“從前是五六天的樣子吧,這一次吃了藥時間可能會縮短。”
“影不影響去學校?”
“還好吧,本來這幾天也沒什麼課。如果要出去,我會先吃藥保證自己不出意外,你不用費心。”
“哦……”
你非要這樣直接終結話題嗎?
杯子裡的水喝完了,季夏也找不到留在這裡的借口了。薑弱羽絲毫沒有要挽留她的樣子,這也正常,自己忙活的時候怎麼會想被一個大閒人時不時打擾呢。
她把紙杯丟進了垃圾桶裡,薑弱羽聽到動靜後回頭對她說道:“你不是總嫌紙杯有肮臟的工廠味嗎?你是沒找到自己的杯子嗎?”
季夏也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潔癖,她隻能矜持地嗯了一聲。
薑弱羽從頂櫃裡找出了一個玻璃杯,它應該和玻璃瓶是配套的,外表上沒什麼特殊。
她一邊洗杯子一邊說道:“這兩天我看你沒有醒就把它收在這裡了。”
季夏之前注意到薑弱羽喝藥時用的杯子是印了個天使圖案的馬克杯,她不禁想怎麼自己作為睡在主臥的主人,用的杯子竟然是這麼廉價普通的嗎?
就在她思考這個的時候,薑弱羽那邊突然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薑弱羽的吸氣聲。
季夏看過去發現是那個玻璃杯摔在了地上,而薑弱羽左腿的小腿上被碎片劃傷出現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她皺著眉過去扶了薑弱羽一把:“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