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母親而言,這也並沒有錯。
一個人不能產生經濟價值,她辛苦操勞一生的投資,在該收獲的季節而沒有得到成效,這是殘忍的。
而我便是母親失敗的投資。
我看著母親越發老去,越發的對我力不從心。
我心裡的苦果就越發的生長著,蔓延的枝椏一根根穿過我的肋骨,刺穿我的心臟。
我也輾轉難眠,而至痛苦不堪,但它還是不至於占領我的全身。
母親日日夜夜的咳嗽著,痛苦著,連下地也艱難,卻□□著身子打開了我的房門,顫顫巍巍的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睡著了?”
“沒。”
“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我們多久沒有一起睡過了?”
“太長了。我也不知道。”
“是啊,太長了。連我,連我也忘了。要一起睡嗎?”
“您知道,我不習慣這樣。”
“我也不習慣。可是我記起了你的小時候,你總是會纏著我與你睡覺,還要我講故事給你聽。我說了老巫婆與孩子的故事,你嚇得哭了起來,我哄了你好久,你才乖乖睡去。”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大概三至五歲,我也記不清了。”
“我那時也沒有印象。”
“這天真冷啊。”
“現在是九月份。您,您為什麼不穿衣服呢?”
“你知道。我習慣了。”
我終是不忍的還是讓母親進了我的被子裡。
她縮著身子,我儘管不習慣。
可看著母親可憐蒼老的模樣,我還是抱住了她,用我□□的身體緊緊的抱住著她,直到我也打了噴嚏。
“這樣會不會凍到你了。”
“我知道。您是有話要對我說,所以您才這個時刻來找我。您冷著不好開口。”
我不願將自己的行為理解為憐憫與惻隱之心。
然而,這也是母親的溫柔讓我開得口。
母親是個變化無常的人。
母親的溫柔,可以讓我肆無忌憚,也讓我昏昏欲睡。
我們彼此暖和了起來,母親也就開始說起了父親的故事給我聽。
儘管我已經聽了無數遍,可母親還是孜孜不倦的說著。
似乎她的生活由這個故事貫穿著。
她遺忘了,她的生活便不再運行,她也將會死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