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珧和紅鳩默契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紅鳩裝模作樣的倚著臉,手腕上纏著數十根紅線,有粗有細,有長有短。
“念北,把你的手拿過來。”
念北僵硬的把手遞出去,寬大的衣袖下的手白皙清瘦,手腕上突出的骨頭尤其明顯。
紅鳩做月老這麼幾百年,什麼樣的手腕他沒見過,但像念北這種手腕好看到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算是少之又少。
他的視線纏在手腕上許久,大腿外側被輕輕碰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抽出係在手腕上的最粗的那根紅線,然後把它係到念北手腕上,另一頭自覺延伸到謝珧手腕上。
“這是做什麼?”念北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線。
“實不相瞞,你要渡情劫了。”
聽到這裡,念北明顯的頓了一下,他蹙起漂亮的眉眼,鋒利卻一點也不隱藏。“什麼?我又不是神仙,我要渡什麼情劫?”
“雖然說你現在不是神仙,但是你上一世是,這一世也準備是了。”紅鳩說。
念北不明所以的蹙起眉頭,習慣性的用手指摸撫銅幣。“什麼叫,我這一世我準備是了?”
“你不是和謝珧一塊?”
念北遲鈍的看了一眼謝珧的方向,沒等謝珧扭頭看他,又迅速收回視線。“嗯。”
“那不就簡單了嗎?謝珧是神仙,所以,他渡情劫你肯定也要渡。”
餘郝插了一嘴:“你應該知道情劫怎麼渡吧?!”
念北垂下眸沉默了:“不知道。”
“上一世你沒渡過情劫?”餘郝大為震撼:“上一世你……”
才想起來上一世的難忘劫難,他抿住唇,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念北冷漠的扯了扯唇角,說:“我上一世剛滿歲就犧牲了。”
紅鳩和餘郝麵麵相覷,半響,扭頭看謝珧,眼神裡都是說不清的埋怨。
兩人不同的年齡的犧牲,念北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而謝珧,比他年長了幾歲,竟然沒出息的在生命關頭的時候對他一見鐘情。
餘郝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他:“謝珧你真是好樣的。”
轉瞬,他扭頭去問念北,“你現在滿歲了沒?”
“剛滿一年多。”念北淡漠的回答。
餘郝拿起桌麵上的茶杯一飲而儘,強硬的扯了扯嘴角,冷下眼看謝珧:“謝珧你說說你現在多少歲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350歲吧?你這麼個老逼登舍得禍害念邶嗎?”
謝珧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唇角微彎,但卻看不見多少笑意。“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和紅鳩不也差那麼幾百歲嗎?”
念北遲疑了一會,帶著探究意味的視線轉移到紅鳩和餘郝身上,所以說,他們也和他們一樣。
氣氛再次陷入尷尬的安靜中。
紅鳩輕輕地敲了下桌麵,腦袋湊到念北臉頰旁,仔仔細細的觀察他了好一會。才道:“你真不知道情劫怎麼過?”
念北不怎麼習慣彆人靠近,就算是之前的謝珧刻意靠近,他也是存在著不舒服的感覺。他刻意的往後移了移位置,單薄的後背碰到謝珧暖烘烘的胸膛。他側頭看了一眼謝珧,嘴唇微抿的應道:“嗯”
“我突然發覺,你睫毛和眼睛好漂亮,你的臉和這雙黑白異瞳絕配了。”紅鳩對他笑起來,說著,身體不由得更加靠近念北。“還有,你的嘴唇,這麼好看的嘴唇怎麼抿住了?”
謝珧耐不住紅鳩這麼說,一把攬過念北的脖頸把他整個人都圈在懷裡,隨即惡狠狠的望一眼餘郝。
“你沒有媳婦嗎?你再不管管你媳婦,我媳婦就要被搶走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餘郝一臉無語。
紅鳩不滿的瞪了一眼謝珧,“你是生怕我把念北哄跑了嗎?”
謝珧毫不客氣的扯了扯嘴角,輕佻鋒利的狐狸眼中含著一點警戒:“我覺得你會這麼做。”
紅鳩向旁邊的人看去,把手腕遞到他麵前。“餘郝我現在允許你去打謝珧了,趁現在去打吧。”
“呃”餘郝順理成章扣住他的手,低著眸看緊緊相扣的手指。
臨近響午
紅鳩和念北說清楚了渡情劫的必要後,便逍遙自在的禦劍飛行。
進入深秋的黎城氣候多變,稍不留神,天空遍會開始飄雨。
氣溫也會變得濕冷,免疫力差一點,都會因為突然降溫而感冒。
“又開始下雨了。”念北站在屋簷下,伸出手去碰空氣中落下的小顆粒。
“嗯,快冬天了,每一年黎城都是這樣的。”謝珧伸手去搭他沾上雨水的手掌,大豆般的顆粒集中在他手指。
謝珧指尖撫在他手心,溫熱的觸感並沒有多明顯,他遲疑了一會,把念北的手指包裹住。“覺不覺得冷?”
“一般。”念北悶悶的吸了吸鼻子,收回放在空中的手。他鼻頭被凍得有些紅,白皙的臉頰有些敏感的染上一點緋色。
“真的一般?你鼻尖都被凍得發紅了,而且手掌也有點冷。”
念北遲疑的摸了摸濕潤的手心,抬眸冷漠的看了一眼:“是因為被水滴到,發涼的。”
“嗯,你這麼說,那我就無條件相信你吧。”
“千萬彆信我。”念北很慢的垂下眸,漫不經心的說著,纏在手腕上的銅幣不停的喧鬨著。
安靜了片刻,他垂眸看了一眼謝珧寬大的衣袖,說:“你佛串呢?”
謝珧不動聲色的把修長的手指搭在佛串上,多了一嘴問道:“怎麼了?”
“這銅幣太吵了,送去與你那佛串相處相處,降降火。”
念北剛說完這句話,原本在手腕上躁動不堪的銅幣刹時緊緊抿住唇,“附身體”也不動了。
謝珧輕輕的笑起來,眉眼的輕佻和鋒利被化成一灘柔水:“怎麼會想到這個法子?”
“那銅幣不知道為什麼一聽見佛串的聲音就發顫,好似真的被狠狠地欺負了一樣。”
最近他一直黏著念北,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念北的性格有了一些改變。至少和之前的態度不一樣了。
謝珧看著他柔和的側臉,突然就想到,在第二世他們見麵不久的時候,念北對他的態度明顯有些愛搭不理的感覺,後來,了解了對方,所有都發生了改變。
謝珧將他複活之後就趕著時候去渡一場劫,回來時就沒再見過念北。
那時候他還以為是他沒能力把念北複活,於是渡劫回來後的他性情大變,苦苦修煉不到一月,再次飛升。不過他頂著的身份不再是仙魔同體的戰神,他身上套著一層“狐狸精”的馬甲。
成為狐狸山山神後,他還以為會像上一世一樣孤寂,不會有機會迎來正常神仙的情劫。
或許是他上一世的天賦異稟把他的情劫分走了,這一世他投胎到野狐狸身上,仙力降了一階。
這一世他居然會有情劫,而且還是與他上一世生命關頭一見鐘情的異瞳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