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你說的是狗,對吧?(2 / 2)

“沒事,經常的事。”明智仍是不甘示弱。

“你說得對,哈哈。”結果日裡又在敷衍。

但說句實話,他們之間的交流真的很尷尬,有一種仇人相見還要偽裝成朋友的奇怪感覺。

不過「仇人」的確是真的,而「朋友」肯定不是。

因此在被悔改後第一次瞧見明智時,日裡原本已然沉寂的瘋狂想法便蘇醒了。

或許該把這所謂瘋狂的想法稱之為「本性」才好,畢竟他生來就如此,習慣對可以毀掉自己美好生活的東西充滿警惕,並由此開始行動,試圖反而行之先一步乾掉敵人。

可以說,日裡早在第一次見到明智時就不喜歡他。

這第一次並非是有雨宮和芳澤在場的那一次,而是屬於他們之間那第一次稱得上冒犯和尷尬的相遇。

沒準也能誠實地講......在他們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卻也是另一個四月發生的事......這個名偵探間接殺死過這個大惡人。

而在之前,日裡向佐倉承認群盜教是他所為和獻上自己的替罪羊陰影時,少女黑客所想那個結論確實是正確的:日裡實際上下了一場輸棋,目的是為了清掃自己的心靈,以及揪出他一直在懷疑的犯人——黑麵具便是贏了他的白棋方。

他們實際就是在進行第二次的對決,還以各自最重要的東西作為籌碼。

日裡是雨宮的信任,而明智是......

“不過你這樣確實很有趣啊,日裡。”在嗬嗬笑了笑之後,名偵探又率先開口,“你是在為了蓮才會試著與他的朋友們交好吧?”

他說著眯眯眼睛:“如此真誠的決心讓我都想為你鼓掌。”

“但認真想了想,我畢竟也是蓮的朋友,所以我也很期待你主動對我打招呼,把我當成朋友。”

“然後哪一天可以把給我取的綽號給收回就更好了。”

其實明智隻有最後一句話是真心的。日裡就是這麼認為。畢竟即使對方的態度看起來是那麼寬容大量,簡直是的確為他和雨宮著想,可這人眼睛裡那明顯的蔑視和得意可是言語偽裝不出來的——就如同他印象之中的日裡一般。

“好的呢。”被悔改的少年如此溫和回道。

於內心之中,他卻計劃好了即將要降在敵人身上的審判。

......不過這也被明智預判到了就對了。

畢竟相對於日裡賭下那雨宮對自己的信任,明智賭下的是自己所有的秘密。

他很清楚對方是個怎樣愚蠢的瘋子,隻會為了顧全利益去破壞規矩,使得一旦知曉他真正的身份,這人就會不自量力地找上門來,想通過最簡單也是最討厭的方式對峙。

所以,他才會去推怪盜團和雨宮一把,讓他們不僅盜取對方扭曲的欲望,也束縛對方狂妄的行動:既然是追求公平正義的他們,自然絕對不會讓認可的夥伴再去自私的冒險吧?

......

其實......

隻要征得主人的同意就好了。

嗯?你說這是什麼意思?那自然是——

今天是十一月四日,雨宮知道還有半個月左右,秀儘的那位心理輔導員就要離開了。

丸喜拓人看來也明白此事,所以這些天試著儘量多約對方來心理谘詢,一起繼續探索人類的認知世界並由此完善自己未完成的論文。

但這也不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純粹的利用,與之相反,正是因為兩人對話時會處在同一高度上平等交流,也各自都有一門絕活能互相幫助著前進,所以實際他們都挺欣賞對方的。

而在周五下午的心理谘詢上,雨宮便如往常一樣,又以認知世界的情報去交換丸喜所知曉的特彆心理知識。

但是他沒料到自己的問題會讓對方難得感到......為難。

因為怪盜的那個問題是:“如何正確地養狗?”

“欸?”可丸喜拓人是研究人類認知領域的。

總、總之......

誰讓雨宮的眼神看起來這麼真誠和期待,使得這個心理輔導員沒辦法隻能死馬當活馬、啊不是、努力嘗試運用所知道的內容為對方解答疑惑。

“養狗啊,養狗......”丸喜試圖組織著語言,“首先,我就默認蓮同學是明白一些動物生理上的注意事項,保證不會讓狗狗餓著累著甚至生病哦。”

聽到這話,雨宮開口了:“我最近確實是喂的有點多讓它不小心撐了,不過還好,沒到生病那一步。”

“那就好。”心理輔導員點點頭,然後有些安心道:“既然如此,話題就可以正式往動物心理上走了。”

“所以蓮同學的狗是存在什麼行為上的問題嗎?”

“有的。”對這一問題,雨宮回答得挺乾脆,“我家的狗占有欲很強,雖然不愛大吼大叫,可是會因為嫉妒去攻擊人。不僅我的朋友們好幾次差點被咬到,還有陌生人因此受了傷。”

丸喜眨眨眼:“你很煩惱這一點嗎?”

“當然。”雨宮點點頭。

“這樣啊......”

似乎是因為在思考中,秀儘的心理輔導員將雙手交握於腿上,目光一瞬放在自己的鞋尖又立即收回。

“蓮同學聽過「巴普洛夫的狗」嗎?”丸喜問。

“聽過一點。”

“那太好了。”

既然雨宮肯定了,那丸喜向他解釋的工作量就少了些:“巴普洛夫的狗是心理學史上一個很著名的實驗,簡單來說就是他在給狗食物的同時令鈴聲響起,反反複複下去,如此一來,每當鈴聲響起時狗就會為了食物流口水,即使他並沒有給。”

“畢竟我研究的不是動物心理學方向,所以很難去確定你的狗對你存在的占有欲究竟來源於哪,但若是願意的話,你可以先試著注意它嫉妒是嫉妒在哪方麵,嘗試往這邊去解決。”

“並且,千萬不要給它的嫉妒行為進行獎勵,反而要去及時的關注和訓斥,多給它下一些指令去完成。甚至可以是建立起條件反射,讓它明白傷人就會受罰,而表現乖順就會得到獎勵,由此形成行為上的正向塑造。”

“但又說回來,其實巴普洛夫的狗確實也給我一些啟發。”

說到這的時候,丸喜微微一笑,似乎是想起自己真正的研究方向:“如果反複去刺激和訓練,那麼其實人也是可以由此得到情緒上的控製。”

“就像是我因為論文的事情冥思苦想卻不得解決,從而倍感失落時,便會通過與蓮同學的交談放鬆精神,還試著得到更多的靈感嘛。”

“其實最近我也在想......”丸喜眨眨眼睛道,“或許通過建立你提過的認知世界去讓受到心理創傷的人忘卻痛苦,然後得到重塑,倒也是個好點子。”

“......”

雖然看樣子,於雨宮身邊所坐的心理輔導員正打算開始新一輪的討論,但對怪盜本人來說,他現在已經沒什麼交談的想法了。

畢竟啊畢竟,越是聽著丸喜的話,他越是覺得自己好像確實做對了:成功阻止日裡繼續發瘋,讓他悔改。然後再給他關懷,讓他不能往傷害自己的路上走。甚至是對他下指令,讓他好好去交友體會友誼的美好。

所以,雨宮真的會養狗......了?

好吧。

顯然不是。

因為就在自信滿滿的怪盜認真傾聽了一會來自心理輔導員的想法,又給出合適的建議,然後兩人吃著零食休息時,他放在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便是一條來自他的狗的消息。

「我可以綁架明智,然後嚴刑拷打他嗎?」日裡在SNS問。

他還好心補充了一條:「放心,他不會死的,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殘忍。」

甚至在雨宮掏出手機查看消息時,第三條消息正好從蹦了出來。

「拜托了,這真的對我很重要~」他還撒嬌了。

......

在發覺身邊人突然出現莫名一陣沉默和脖頸附近那猛地驟降的溫度,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可丸喜還是通過雨宮捧著手機發呆的動作來推測他的心思:“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結果這個儘職儘責的心理輔導員並不知道,在接下來他的認知會發生怎樣的錯亂。

因為聽到丸喜的話,雨宮緩緩收回了意識,然後慢慢轉頭看向對方。

“要是您之前說的那些我其實都用了,可我的狗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還詢問我是否能咬死人怎麼辦?”他一口氣地問。

而丸喜在這莫名的信息轟炸下隻能發出一聲:“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