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輕微的琴弦響起,隻可惜這聲音太遙遠且輕微,很快淹沒在台上的戲腔中。
鐘離側耳傾聽,擁有這種琴弦的人,據他所知隻有一個——來自蒙德的故人。
琴弦撥動的那樣急,想必遇到了什麼大事,身為鄰近的神明,為鄰國提供幫助也是理所當然的。
為了迅速支援這位友人,鐘離戲曲也顧不上聽,撩起衣袍快馬加鞭趕去,結果來到石門附近的位置,並沒有見到想象中的故人。
該不會放他鴿子了吧。
“呼哧。”有人在附近的神像上。那神像雕刻的是他神裝的模樣,僅穿著一件兜帽連體衣,手心把玩著岩造物。
神像處傳來微弱的呼吸聲。輕的不仔細聽幾乎可以忽略掉了。
神像的膝蓋上環抱著一個人形,被毛毯裹了起來。
鐘離猶豫了一晌,還是上前查看。
裡麵赫然是個嬰孩。尚且嗷嗷待哺。
淺金的頭發柔軟地貼在臉頰上,進氣多出氣少,儘管沒有傷口也看得出來她受傷了,而且並不好受。
鐘離撿起旁邊的信封,上麵隱約可以嗅見蘋果酒的香氣,溫迪歪歪扭扭的字映入眼簾。
“嘿嘿,小娃娃來自天空之外,突然掉進我果酒湖裡,著實嚇了我一跳,我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隻能讓你來啦,相信你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奶爸的,加油。”
鐘離捏著紙張的手指都在發白,究竟是他做了什麼,讓這位故友認為自己適合做父親呢。
而且堂而皇之的把麻煩拋給他人,真像是他的作風。
似乎感覺到了寒冷,幼崽不自覺地往神像懷裡縮了縮。
鐘離望著照著自己模樣雕刻的神像,突然生出一種似乎是自己在環抱懵懂的孩童,一種名為父愛的心情油然而生。
再怎麼不滿溫迪的做法,至少小孩子是無辜的。
這個麻煩他不接也要接了,鐘離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鐘離托起包裹地嚴嚴實實的人類幼崽,她累極了,被人從神像上抱下來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為了讓她睡的更舒服些,大掌托著小家夥的腿,讓其自然地趴在懷裡。
小家夥倒是會找位置,囁嚅著把臉蛋埋進溫暖的地方,毛茸茸的發絲蹭過他的臉,帶來些許暖意。
*
“客卿,怎麼回事,你生病了嗎,居然需要我找白術那家夥,我在門口站了半天,他拖了好久才肯來。”
還未見人,胡桃的聲音先傳入室內。
被她一番好說歹說請來的大夫和客卿兩個人交頭接耳也不知道聊些什麼,胡桃附身看去。
“嗚哇,小孩,你私生子啊?”
白術比了個噓的手勢,“胡堂主,請勿喧鬨,小病人需要靜養。”
胡桃聞言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嗯嗯兩聲意思自己遵守了規則。
“白大夫,辛苦你了,她什麼時候能醒。”
鐘離等到白術結束檢查,才上前詢問道。
“沒有什麼大礙,要說唯一的問題,就是精力透支的太厲害,但是她這麼小,能做什麼累到這般地步呢。我給開副調養身體的藥,注意一下劑量,按時給她服用即可。藥吃完了再來不卜廬找我拿。”
白術收起桌麵的藥箱,溫聲道。
“不剩感激,胡堂主,你留在此處照看一二,我去送送白大夫。”鐘離順勢起身。
胡桃搓搓手,答應的飛快,“好好好,你去吧,你的私生女我照顧了。”
鐘離無奈攤掌:“她並非我私生女。”
胡桃嘻嘻一笑,想起先前自己口快說的話,一副了然的神情,“懂了懂了,親的,比鋼鐵都親。”
自知說不過她的鐘離選擇了沉默,反正不管小孩的來曆如何,他都是要養著的,這麼稱呼也無所謂。
拜拜手送走了兩個人,胡桃趴在床邊看了又看,小聲嘀咕著,“這長得也不像客卿呀。”
小娃娃睫毛纖長,臉蛋白裡透紅,皮膚軟若凝脂,渾身都軟綿綿的。
雪白的帷幔懸掛在頭頂,原從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掙紮著醒來,一時分不清自己身處夢境還是現實,可眼前的懸梁又是那麼真實。
這是到了哪裡,原想起身查看,緊接著發現怎麼也站不起來。
怎麼回事,她的手腳明明在晃動,為什麼卻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
“嗷嗷。”我的手我的腳。
“哎喲,小寶寶,你醒啦。”突然出現的大臉嚇了他一跳,發出的聲音仿佛天上的雷轟隆隆響。
不過她的稱呼引起原的注意,小寶寶,她是在叫自己嗎。
稍等,她今年二十三,正直好少年一枚,上可參加兒童家長會,下可投放相親市場,用不著叫她小寶寶吧。
突然,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嗷嗷啊啊。”稚嫩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流出,果然,變成小孩子了哇。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眼前的少女發間彆一束梅花,好奇的大眼睛眨啊眨,不由分說地抱起她,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蹩腳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