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夜裡不會睡熟,對他而言睡眠隻是一項可有可無地活動。
自從使用人類的軀體後,他便儘力融入人類社會,有了崽子後更是恪守睡覺規則,言傳身教地教他早睡早起。
所以小崽子驚醒他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明亮的燭火照在原的臉上,她眨了眨眼睛,緩緩轉頭看向起身點燭火的鐘離,他的身影被燭光拉的無限長。
今日的鐘離換了一身白底絲綢睡衣,給嚴肅的他增添了幾分神性的溫柔,他的側臉在燭光下精致而立體。
“又做了噩夢,可以和我說說是什麼夢嗎,自從上次蒙德回來,你就睡的不安穩。”鐘離坐在她旁邊,掀開被子一角。
原立刻像個八爪魚一樣攀附在他身上,鐘離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一如他的性格,沉穩冷靜。
他涼涼的長發搭在她的肩頭,堅實的臂膀躺上去安全感滿滿。
鐘離默默將她攏進懷裡。
“我夢到了好多可怕的黑影子,他們追在我身後不停地問我為什麼,為什麼。”原抖著聲音道。
鐘離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有力的手掌撫摸著她的脖頸到後脊,原緩緩從令人窒息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她克製住抖動的身體。
窩在鐘離的頸項裡,悶悶的說,“爹地,我好害怕,但我又覺得那些可能是一些預示,它們一定和我有某種關係。”
鐘離動作嫻熟地摸了一把她的腦袋,“彆想那麼多,我在你身邊呢,就算是邪魔妖祟我也會為你趕走。”
原聽了他的話終於安心許多。
有鐘離的陪伴,她後半夜睡的安穩,夢裡沒有陰沉沉的曠野,慘白的月亮以及黑黝黝的影子。
第二天,魈前來拜訪。自從客棧一彆,他們已經許多日沒見過,期間魈也來過往生堂,可惜每次都無功而返。
今天跑來,倒是意外的得到守門人回複,他心裡一喜,麵上都是不動聲色地淡漠,“知道了,我有事找鐘離客卿,勞煩讓讓。”
嗖嗖兩聲,他的身影閃進房間內。
彼時原睡眼朦朧地歪在床頭,鐘離蹲在床邊為她穿鞋。穿完鞋子還要套外衫。
“帝君,我聽聞幾日前你們去蒙德了?”魈的身影挺拔俊朗。
他筆直地立在那裡,好像一顆青鬆。
“確有此事,我前往蒙德尋找故人聊一些舊事。”鐘離道。
魈一扭頭就看見穿完衣服開始原地蹦噠的小孩子,他冷淡的臉上出現細微的破裂,“這是小帝姬?”
“是她。”鐘離毫不避諱魈,對於璃月千百年的護法夜叉,他從來都是不會刻意隱瞞他。
“她怎麼突然,就生長的如此迅速,難道這也是帝君的安排嗎,不愧是帝君。”魈抱臂思索後得出結論。
誰也不知道他腦補了些什麼。
鐘離張手示意魈坐下,問起他的現狀,“前幾日臨行的時候聽聞附近妖魔禍亂,這幾日蘆花洲還安穩嗎?”
魈難的歎了口氣,“並沒有好轉,不知為何,近幾日邪祟怨念反而隻增不減。”
“那麼你的業障侵蝕豈不是會更加嚴重?”鐘離斂眉擔憂地問。
“業障並非時時刻刻發作的,隻有累積到無法溶解的數量,才會難受。”魈解釋。
“如果幼女夜間多夢,且總是遇到相同的黑影,是否也是業障。”鐘離說出自己的疑惑。
“小帝姬也被業障侵蝕了?”魈立即坐不住了。
“隻是猜測,有這個可能。”
“我對業障妖邪的氣息熟悉,不如由我看看。”
魈招呼原到自己跟前來,原撲進他的懷裡,魈身上清涼的氣息立即環繞住她。
魈雙手握著她的肩膀,他金色的瞳孔注視著她,聲音淡淡,“還記得夢裡的場景嗎,像你睡覺的時候一樣沉心靜氣,回想起來。”
原對夢裡的詭異場景曆曆在目,又怎麼可能忘記。
她閉上雙眼照做。
沒一會,就感覺一個比自己還要低溫的額頭貼在她的額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差點都要睡著了,突然感覺到貼著她的人起身離開了。
接著她就聽見魈的聲音,“她的情況很複雜,有一股來曆不明的陰影糾纏著她,但是對方看起來也不像妖魔,很奇怪的黑色霧氣,不對,糾纏她的不像是單獨的某個人,而是一個群體。”
“群體?”
“業障通常是有執念的妖魔鬼怪產生的,因為擁有著過於強烈的恨與痛苦才會不肯消散,這一類的業障通常會腐蝕一個人的心智。”魈解釋。
“不過小糾纏帝姬的業障卻不怎麼攻擊性,反倒像是在環繞著她,祈求保護的姿態。”魈摸了摸下巴,從未見識過的業障,更沒見過不害人的業障。
“有辦法祛除嗎?”鐘離沉聲道。
“恐怕不行,業障和她的連接太深,已經纏繞了她的五臟六腑,強製祛恐怕有危險,我的建議還是坐觀其變,最好能搞清楚來源,勸阻對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