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從衣角撕下來一塊紗布,簡單裹著傷口。“野外沒辦法清理傷口,先這樣吧,回道成林了再包紮。”
提納裡不僅是道成林的巡林官,更是這裡唯一的醫生。
原坐在凳子子,看著在桌邊忙碌配藥的提納裡,他桌子上有很多瓶瓶罐罐,大到跌打傷藥小到驅蟲藥劑,以及生活護理藥物。
原好奇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研究與醫藥一起修習的。他就好像一個生活專家,囊括一個人的全部疑難。
提納裡頭也不回道,“醫術是我看書自學的,柯萊體弱多病,我為了照顧她學習了一些經驗,後來做了巡林官,經常撿到需要緊急治療的行人,慢慢地就掌握住技巧。”
衣服被掀開的時候疼的原嗷嗷叫,血液滲透進紗布,肉與布匹黏連在一起,一撕就疼痛難忍。
儘管提納裡的動作很輕柔,傷口被撕裂似的疼痛也無法忍耐。
原冷汗直冒,渾身像是浸泡在水裡一樣潮濕。
提納裡把草藥研磨,均勻地塗抹在原的膝蓋上,草藥涼絲絲的。塗上去疼痛倒是消散了不少。
提納裡輕輕吹了吹傷口,“還疼嗎?”
為了不讓他眼底的愧疚更勝,原搖了搖頭,“塗上藥好多了。”
“這個草藥一日塗抹三次,近期不可食用辛辣的食物,不可碰冷水,我會監督你的。”提納裡再三囑咐她,一副不放心的神情。
話鋒一轉,提納裡露出一個堪稱和善的微笑“不過,我覺得我有必要單獨給你開個雨林小課堂,關於正確的雨林生存與探索。”
原心裡暗道一聲不妙,還沒來得及瘸著腿往外跑,就被提納裡抓住命運的衣領子。
原被按在椅子上無法動彈,提納裡搬來一個小板子,上麵可以寫字。提納裡搖身一變成為小老師。
“雨林中最忌諱的就是口嘗各類植物動物,它們可能表麵人畜無害,實際上身上攜帶的毒足以令一個成年人昏迷或致死。”提納裡博學多識,他就像雨林的人形百科全書,講的頭頭是道。
“就比如這兩種蘑菇,一種正常可食用的,但是另一個與它格外相似,但是吃起來卻含有劇毒,極具有迷惑性,如果不熟識的誤食了可能就眼冒金星。”
這話多少有在講原的嫌隙,不過不妨礙她選擇發呆,提納裡的話好像在遙遠的天邊回響一樣,他一講到安全知識就容易喋喋不休講個不停。
簡直像個嘮叨的媽媽一樣。
隱約中她好像聽見提納裡在說什麼很危險,不可以,最後還有一句明白嗎。
原隻有在他發問的時候回過神來,乖巧地點個頭。
提納裡的身影忙碌無比,從教案前講到書桌前,又從椅子上講到藥櫃前,他講的口乾舌燥,向小孩的方向瞥了一眼。
小孩眼神麻木,怔怔的盯著手指頭,看也知道又在發呆。
提納裡無奈地扶額,“總感覺你沒有聽進去,我講了那麼多你記得多少?”
“呃。”其實一點都沒印象。
“我跟你講的都是雨林生存會遇到的情況,為了避免你以後再出現這種狀況,我想這是必須你學會的。”提納裡難得神情嚴肅起來。
他蹲下來,儘管他的語氣很心平氣和,但是原還是從他緊握的手看出他的生氣,當然,裡麵還有擔憂。
“我再給你講一遍,這次你要仔細聽了。”提納裡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提納裡講的生物小知識實在生澀難懂,他的講解足夠細致,讓原一聽就舒適的想睡覺,簡直是催眠必備。
不行,她還沒忘記提納裡的話。
強撐著打起精神聽,可惜沒一會就撐不住合上雙眼。
“提,提納裡師父。”細弱蚊聲的聲在帳篷外響起。
一個綠發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靠在帳篷門口,她局促不安地摳弄門邊的紗簾。
“怎麼了嘛柯萊?”提納裡扭頭問,為了處理某些突發事件,提納裡的房門從不會白天關上。
“那個,你們還沒用餐吧,我做了魚湯,一起吃飯吧,教育阿原的事情先往後拖一拖吧。”柯萊似乎有些緊張。
聽到吃飯原清醒了,困意瞬間和她說再見。
“也好,不過以後下廚這種事我來就好。”提納裡麵露擔心。倒不是認為柯萊廚藝糟糕,很多事情他習慣親力親為,更何況他作為長輩,多照顧徒弟是應該的。
“今天見她帶傷回來,提納裡師父很擔心的樣子,就想幫忙做點什麼,沒關係的,不用在乎我,嗯,總之,先過去吃飯吧。”
柯萊磕磕絆絆地把話講完了,這已經是她和原從見麵起講的最多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