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紮的夜晚很熱鬨,風中送來夜來香的芳香,街頭掛著橘黃的燈籠,給這裡的夜晚增添一絲溫馨,空氣裡飄來酒水的香味。
小孩子的打鬨聲傳來,還有攤販主爽朗的笑聲。
他們要去的酒館就位於大巴紮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
酒館裡已經坐了一個金發青年,他百無聊賴地撐起下巴,他的手掌乾淨白皙,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手,保養得當,手腕骨節分明。
指甲修剪的很是整齊,指尖範著健康的紅。看的出來是個講究衛生的人。
他的坐姿不算端莊,一條腿翹著搭在另一條腿上,腳尖垂向下,姿態很隨意。
“呦,提納裡,你過來了。”青年背對著大門,提納裡到了跟前他才發現。
“一直跟著你的小尾巴柯萊沒有來啊,這次換了個小朋友,提納裡你又收徒弟了?”青年的嗓門很大,他一開口就是超大分貝,放大的聲音回旋在耳畔,炸的耳朵都有些發痛。
提納裡的表情依舊和煦。
“當然不是啦,是賽諾朋友的小孩,暫時由我代替照顧,現在還不是我的徒弟,說不定以後會成為。”提納裡笑著拉開椅子。
椅子比她的屁股還要高一截子,原想上去估計要費點功夫爬上去,她扶著桌子角,屁股尖挨著冷硬的椅子,慢慢地往上蹭。
這麼一點的距離她不想還要喊提納裡,養成事事依靠彆人的習慣不好,容易把自己慣壞。
可能旁人看來她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又生活在須彌這座智慧之城,領養人都是天才級彆的大人物,可謂是出生就在天堂。
她的小小的起點可能是彆人十幾輩子都無法抵達的高度,就算她什麼都不做,她的大能師父也不會不管她,她完全做個依靠長者的童話裡的小公主。
可惜她對這樣的生活不感興趣,她天生就熱衷探索新事物,很多事情不需要等到提納裡催促,她都已經想嘗試一遍。
雖然被提納裡調侃過調皮,也被彈著腦瓜教育她膽大妄為,她都始終認為自己隻是回歸本性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喜歡提瓦特的氛圍,好像一個無拘無束的樂園,在這裡才能看見光輝的一麵,才能讓她做想做的,說想說的話。
卡維調侃完提納裡,將目光轉向小孩,他看到了什麼可愛的畫麵,是誰墊著腳尖,還單手撐著椅子,一個使勁坐了上去,但是手和身體不協調,坐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實際她的體重不輕了,何況小孩的手指還那麼細,她坐上去的時候沒有留力氣,一股氣地蹭了上去,現在手被擠壓的疼痛難忍。
晶瑩的淚花含在她渾圓的大眼睛裡,差一點就掉落下來,但是估計想到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癟了癟嘴,又忍著痛把眼淚憋回去。
他看著仰天深吸氣的小孩,人小鬼大,學大人的樣子但又四不像,活脫脫的耍帥失敗的小崽子。
原諒他不厚道地笑出聲。
提納裡當然也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他反應迅速地捉住她被壓的手腕,另一隻手箍住她的肩膀,抱起來,解放那隻慘受壓迫的小手。
“嗚嗚。”原淚眼婆娑地舉起手,向親近之人尋求安慰,更何況旁觀還有一個看她笑話的大人。
提納裡無奈地捧起她的小胖手,其實也沒多麼嚴重,表麵看起來沒有特彆明顯的腫塊。
借用艾爾海森的一句話說,就是離命還長著呢,但是他可不是那麼沒有同理心的人,他也不會這樣刺激小孩子。
哭泣悲傷總有原因,阿原跟在他身邊雖然總做很多無厘頭的事,但總的來說還是可靠且體貼的。
他從來不介意她的尋求庇佑,他也很喜歡這種被信賴的感覺。
他覺得委屈的主要原因還是卡維的笑聲刺激到了她,少年期小孩的自尊心總是格外的強。
他捏著軟乎乎的指尖,拇指與食指並用揉搓,撫摸過她手背紅紅的印子。
提納裡彎腰,嘴唇輕抿,一股清涼的氣徐徐覆蓋著手背。
溫暖輕柔地,如珍似寶地對待,好像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寶物,輕鬆地就撫慰她的疼痛。
“好了,吹吹就不痛了。”提納裡揉了揉她的腦後勺。
“哎呦,這麼疼愛小的,看來柯萊要難過了。”卡維開玩笑似的攤手。
“沒有的事,我還是兩個都疼愛的。”提納裡無奈的糾正他的說法。
卡維哈哈一笑表示理解,“快坐吧。”
卡維氣質溫和,一頭璀璨的金發,光彩奪目,穿著打扮精致大方。原決定不再和他計較那麼多。
“對了,賽諾沒有來嗎,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他也在匆匆揖壓犯人,現在應該已經移交教令院處理了。”卡維其實早就想這麼問了。
提納裡滿臉嚴肅,“很抱歉,我沒有得到他回來的消息,他也沒來找我們。”
卡維尷尬地摸摸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剛回來,應該還沒來得及趕回道成林。”
“哦,有時間參加聚會,卻沒時間回道成林?”提納裡擺出溫厚的微笑,他的手撫摸過杯沿,語氣雖然和善,但是有種陰沉沉的感覺。
越描越黑,卡維連連擺手,“和我沒關係啊,不過我早就叫過他了,而且他隻要回教令院問一圈應該就能知道你也來了。”
“什麼沒關係?”一道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自卡維背後響起。
原聞聲望去。
充斥威壓的胡狼頭下一雙堅毅的紅眸,蒼白的頭發,皮膚黝黑。
走路的時候腳間金鐵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賽諾拉開椅子坐下,“你們在聊什麼不帶我?”
提納裡麵上帶了淺笑,“在講你被什麼事物絆住腳了,遲遲沒有來。”
“一些沙漠罪犯的緝捕工作,這一波學者嚷嚷著自己在沙漠裡尋求到了長生的秘密,而他們嘴裡的長生,是往活人身上注射一種不明來源的水。”
“聽起來好危險,你沒什麼事情吧?”提納裡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情,人交給其他風紀官審了。”賽諾說著扭頭看向翹著腿的小孩子。
小孩子臉蛋圓圓的,皮膚養的白又輕薄,像剝了蛋殼的雞蛋,滿臉的無辜與天真。看向他的眼神不摻雜一絲邪念。
常年見慣了罪犯渾濁且充斥欲望的雙眼,再看到她的時候就好像得到了淨化,小孩子的世界果然單純善良,賞心悅目。
賽諾讚許地朝提納裡豎起大拇指。
“看起來就很健康。”
提納裡扶額,“這是什麼奇怪的讚美詞。”
“這種感覺就像是對著一盤菜說看著就很美味一樣哈哈哈。”
卡維精準地描述著,說著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場,捧著肚子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