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肯定不能留小孩一個人在這,她說:“那老師陪你。”
舞蹈室裡安安靜靜的。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了一點聲響——女人高跟鞋的蹬蹬聲。
聲音由遠及近,時羨抬眼朝門口望去。
觸入視線的是女人美豔的臉龐,燙著成熟性感的波浪卷,眉眼生得及其明豔,漂亮到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看清來人,好好小嘴一咧,眼睛一眯,圓圓的臉蛋上生出一對小酒窩,她一邊小跑著奔向女人懷裡一邊嘴裡喚著媽媽,女人牽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地應著。
她又朝時羨抱歉一笑:“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有點事情來晚了,麻煩老師陪好好等到現在。”
“沒事的,隻是陪小朋友聊了一會天而已。”
雨在這個時候下了起來。
女人望望外麵的天,開口提議道:“雨下得好大,要不老師,我送你回家吧。”
時羨將碎發拂至耳後,看著熱絡的女人抿唇笑笑:“不麻煩你了,我可以自己打車的。”
“小事,況且現在下班高峰也不好打車。”
好好也出聲:“時老師,就讓我媽媽送嘛,我還想跟你聊聊天呢。”
小朋友也這麼說了,時羨不好再拒絕,她說:“那就太麻煩你了。”
三人乘電梯下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每個人都很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
時羨從電梯的反光鏡裡看到女人從包裡翻出手機,放在耳邊接聽。
“喂,wen、yan。”
時羨愣怔。
這個名字發音跟“聞宴”一模一樣。
她一邊捏著包上的掛飾一邊漫不經心地想,這麼多年她還沒遇到過跟聞宴同名的人呢。
女人很快掛了電話。
時羨聽到稚嫩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響起:“媽媽,今天爸爸也來接我嗎?”
“你猜一猜呀。”
三人一起出了電梯。
六點多的天空還未完全暗下來,外頭烏雲積蓄,暴雨洗滌,整座城市被震耳欲聾的大雨傾盆聲和灰蒙蒙的陰沉顏色給籠罩著。
時羨看一眼手機時間,恰好這時方時序發了條信息過來。
她停下腳步,朝女人輕聲說道:“……實在是抱歉,你們先走吧,剛剛我朋友說要來接我去吃飯。”
“這樣啊,那老師我們就先走了。”頓了頓,女人彎下腰跟好好對視,“好好,跟老師說再見。”
“時老師再見。”
“再見。”
大廳裡四周安裝的是透明玻璃牆,時羨站在前台的位置等方時序。
然後。
她隔著滿是小水珠滑落而徒留一條又一條水痕的玻璃,清楚地看清了外麵的場景——
正對著大門的位置停著一輛熟悉的邁巴赫,有人撐傘下車。
穿著黑襯衫的男人身形頎長,朝街沿上站立的女人和好好走去。
而後單手將好好抱起來放在後座,又替女人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右手短暫地抵在門頂上。
豆大的雨點落在地上,濺起了一片又一片水花。
在急劇衝刷的雨流中,男人麵容模糊又朦朧,時羨卻認出了他。
她站在那兒,捏著手機想。
原來“wen yan”就是聞宴,根本不是什麼同名。
又憶起前幾天早上從聞宴家裡出來,在玄關處看到的兩雙拖鞋,一大一小,都是粉色的。
於是時羨在這瞬間,悟出來件事。
——聞宴似乎,已經結婚生子了。
—
“怎麼了?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方時序開著車,斜睨了一眼副駕駛的時羨。
她揉了揉眉骨:“沒有啊,就是上班上累了。”
“要不今晚去酒吧放鬆一下?”
“婉拒。”時羨說,“現在看到酒就想吐。”
上次在酒局上,喝了那麼多杯酒,最後害得她身體難受不說,還在聞宴這個前任麵前丟儘了臉。
“和聞氏集團的合作談成了沒?”
方時序知道時羨為了談合作喝酒喝得差點進醫院這事,他提起這個話題,問道。
“沒。”
時羨眉頭微微皺起:“聞氏這次的負責人似乎不太喜歡我,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方時序:“誰啊,這麼莫名其妙?那豈不是合作談不成了?”
時羨看著眼前車水馬龍的景象,半天沒說話。
“要不。”
過了好一會兒,方時序試探性地開口:“你試著跟你前任說說唄,不然連遞策劃書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pass掉了。”
不知道為什麼,時羨突然心煩意亂,不願意繼續談這個話題。
她疲乏地闔眼,頭側在車窗那邊,聲音淡淡:“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這時,放在包裡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是程三金打來的。
他先寒暄了幾句,然後才悠悠地問:“羨羨啊,你上次去談和聞氏集團的合作,談得怎麼樣了?”
現在才問,也遲了點吧。
時羨正準備回他,話筒裡又傳來他聲音:“我就知道結果不理想,但沒關係羨羨。”
“你趕緊準備一下,今晚八點在勝豪有場酒會,陪我去參加,聞氏集團也會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