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這場酒會,辦在勝豪頂層。
時羨一進酒店,禮賓看她妝容精致又身穿禮服,立刻走上前來引路。
似又有客人進酒店,時羨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於身後傳來,她不甚在意地進入電梯。
電梯門合上卻在下一秒又被打開。
然後。
她就和電梯外正準備移步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時羨微微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聞宴。儘管程三金說過聞氏集團也會來人,但她沒想過來的是聞宴這種董事長級彆的人物。
看到她,聞宴眼底也閃過一絲錯愕。
他微不可見地輕挑眉頭,而後在她還沒來得及移開的視線裡,緩緩移步進電梯。
時羨提著禮服裙擺,往旁邊走了幾步,聞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與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電梯銀色反光鏡中,映出穿著白禮服和黑西裝的兩個身影。
時羨忽然垂眸。
因此,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身旁的男人臉微微偏過來,在安靜地看她。
她眼睫似漆,如蝴蝶的翅膀般,不停地扇動,聞宴倏然覺得喉間泛癢。
喉結輕滾,他移眼,率先打破這份似空氣凝固一樣的安靜。
“那天,什麼時候離開的?”
冷不丁聽見聲音,時羨有些愣怔,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聞宴是在問她醉酒那天什麼時候離開他家的。
一想起這件事,時羨就覺得尷尬。
她那天早上四點多鐘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身上穿著男人的睡衣,差點憋不住衝出口的尖叫。
緩了好一陣腦海中才浮現出前一天晚上的事,又覺得自己在前任麵前臉麵儘失,於是趕緊換好衣服輕手輕腳地溜走。
時羨聲音很輕地說:“早上四五點吧。”
聞宴扯著唇,嗤笑了下:“你倒是很喜歡不告而彆。”
時羨聽完這話後,沉思片刻,覺得自己這事做得的確沒禮貌。聞宴好心收留她一晚,阿姨又辛苦照顧她,結果她醒來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
基本的禮貌都沒遵循,難怪聞宴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時羨抿唇,轉過身來和他麵對麵,無比真誠地看著他:“這件事確實是我做得不恰當,不好意思。”
聞宴半垂著薄軟眼皮,可以將人盯得發麻的目光,凝轉不矚地落在時羨臉上。
沉默了一下,他說:“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時羨眉頭疑惑地微微皺起。
這時,電梯上到酒店頂層,聞宴先走出去,步伐邁得很大,同時他開口說話,聲音隨著離開越來越淡。
時羨聽清了。
他說的是:“畢竟,不告而彆的事,你做了不止一次。”
—
為了不和聞宴一起進酒會引起注目,時羨刻意在外麵等了一會,才推門而入。
這次不用她找,程三金舉著酒杯主動走到她跟前來,微眯起眼上下打量她,然後才滿意地笑著稱讚:“不錯不錯,今晚穿得很美。”
時羨扯個笑出來,隨便敷衍他:“謝謝程總誇讚。”
防止上次潑酒事件再次發生,程三金這次沒再強迫時羨跟他近距離接觸,隻是帶著她在場內轉一圈,偶爾跟彆人寒暄幾句。
時羨環視大廳,沒看見聞宴的身影,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不想再碰見他了,每碰見一次,那些本該遺棄的舊回憶就會重回腦中,不受控製地牽扯她心間各種情緒。
你們之前的情誼在八年前那個夏天就斷得徹徹底底了。
況且他已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走進婚姻的殿堂,和她生了一個好看可愛的孩子。
時羨走神地這樣想。
“……羨羨?”
時羨回過神來,看見程三金在她眼前揮手。
她眨眼幾下,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微笑:“怎麼了,程總?”
“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程三金在杯盤裡重新端一杯酒,朝場內某個方向努嘴,示意時羨看:“那個戴暗紅色領帶的男人,是聞氏集團CEO周祈安,周總。”
時羨望過去。
站著大廳中央的男人三十來歲的樣子,腰背挺直,臉部線條柔和,嘴角掛著淡笑,有股溫和俊雅的氣質。
她又移回目光,平靜地看著程三金,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帶你去跟周總認識一下,羨羨啊,你可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他意味深長地補充,“我可是聽說周總喜歡你這款類型的女人。”
“……”聽完,時羨氣笑了,她唇角笑,再也不忍耐,眼神冷冰冰地譏諷,“程總,你以為其他人談生意都跟你一樣,用第三條腿談?”
真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