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司老總,自己不作為。
整天狗腦子裡起些齷蹉的念頭,如今還暗示手底下的女員工用外貌或身體,去談合作。
“時羨!”
程三金震怒大喊,惹得眾人注目,而後他收斂音量,臉色發青道:“你說的什麼話!這是你對老板說話的態度?!”
時羨言簡意賅地說:“我辭職。”
她早就想辭職了,隻是對自己畢業後的第一份,也是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工作感到不舍。藝術總監的位置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獲得的,這家公司的工作氛圍也是她喜歡的,本來她有繼續長期待下去的想法。
但半年前,她上司換成了程三金。
這個厚顏無恥的中年男人,起初是眼神輕佻她,言語調戲她,後來變本加厲,時不時與她動作有所接觸。
程三金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要弄那什麼殘疾人機構,投資不想要了?”
“要啊。”
聽她這麼一說,程三金冷哼一聲,高高地揚起下巴,眼神中帶著輕蔑與不屑,似是在說“看吧,你還不是為了錢要對我臣服”。
時羨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狗腦子裡在想什麼。
她嫌惡道:“但我要誰的,都不會要你這種人的錢,畢竟我覺得惡心。”然後她提起裙擺轉身就走,絲毫不管背後的人表情有多難看。
這一層有個長方形的陽台,空間不算寬敞。
鋪著厚實柔軟的地毯,隻放一把木製靠椅和一盞落地燈。
時羨沒急著回家,而是待在這個空無一人的陽台上,吹風。
城市燈光明亮璀璨,照亮了漆黑濃稠的夜色。
白天下過一場暴雨,夜晚氣溫驟然下降,空中泛著潮濕。
時羨手搭在欄杆上,安靜站了一會兒後,感到絲絲冷意,於是轉身準備離開。
卻看到一個陌生男人手肘上搭著西服外套,身姿筆挺地站在陽台外,像是要進來,卻看到她在。
時羨認出了他。
是剛剛在酒會上程三金指給她看的周祈安。
她抿唇淺笑,算是禮貌問好,正要走的時候,男人手中捏著一朵刺繡花朵遞過來,又指指身後的一塊地。
“這位小姐,我從那兒,拾到了一朵從你衣服上掉落的花。”
時羨愣了一下,才從他手裡接過那朵小花,果然是她禮服上的。她道了一聲謝,又聽見眼前的男人嗓音清和地說:
“願意抽出一點寶貴時間,和我在這兒看看夜景嗎?”
周祈安眉眼是溫潤的,他嘴角也噙著一抹謙和的笑。
明明兩人不曾相識,可他出口邀約的話卻不會令時羨感到不適或冒犯。
時羨沉思幾秒,點頭笑道:“那就算作,周總幫我撿到花的報酬。”
周祈安輕挑下眉,卻沒問她是怎麼認識他的,隻是饒有興趣道:“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時羨報出自己的姓名。
周祈安手肘懶羊羊地支在欄杆上,手背撐著下顎,姿態略微閒散,他稍稍偏過臉來,眉眼帶著笑意:“很好聽。”
時羨忽然感覺到一絲怪異,她想起程三金剛剛說,周祈安喜歡她這種類型的女人,現在他又主動上去來搭話,言語中略帶欣賞之意。
這給她一種……她入了他眼的感覺。
時羨眉心蹙了蹙,周祈安察覺到了什麼,他扭頭看向前方,唇張了張:“我路過這裡,看到你一個人在這兒,皺眉又垂頭,似乎遇到了困難或心情不愉快,便想上前來聊幾句,或許可以給予你什麼幫助。”
原來是這樣,並不是對她有意思。
羞愧湧上時羨心頭,她感到自己臉在微微發燙:“……謝謝你。”
猶豫了一下,她看向周祈安,試探性地開口:“或許……周總有沒有興趣投資一下我的殘疾人文娛展能機構這個項目?”
周祈安重複一遍:“殘疾人文娛展能機構?”
說起這個,時羨眼睛都亮了,她重重點頭,隨後興致滿滿地跟他解釋:“就是為那些殘障人士提供文娛培訓,給他們一個展示自我才能的平台,讓他們重拾對生活對夢想的信息……”
周祈安聽完,垂眸沉默片刻,然後他說:“時小姐,你是個很有愛心很善良的人。”
時羨眼神黯淡下來,他隻是誇她這個人,並沒有對這個項目有所表示。
她內心有點失落,但她還是繼續道:“周總,如果您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話,到時候我把計劃書給您看看,您考慮一下?”
周祈安應聲說好,他電話在這時候響起來,於是跟時羨說:“抱歉,我去接個電話,風變大了,時小姐早點回去吧。”
“周總,慢走。”時羨朝他點頭,轉身送他出陽台。
迎麵看見聞宴站著離他們隻有幾米遠的地方,神色很淡,周祈安喚他一聲“聞總”,他微微頷首。
毫無溫色的眼眸,卻是看向時羨。
等到周祈安走後,時羨越過一言不發的男人。
快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猝不及防間,手腕被用力握住。
她回頭,聞宴垂睨著她,而後扯唇,一字一句道:
“時羨,你求他,不如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