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渝你很懂我,你這麼懂我,為何不知防範我,不是你說我就算死也要壓你一頭嗎?你怎麼說完就忘了。”
楚歌嘴唇克製不住地勾起耀眼的弧度,笑得很燦爛,也很豔麗,像青石上的一朵紅花,“顧不渝你太好懂了。”
這是還顧不渝第一次見她笑得那麼開懷,就連她時輕時重的呼吸顧不渝都能清晰的聽到。
就仿佛。
風與之享受這份安定。
大地同她分擔這份顫栗。
“你摸我的胸就為了給我下咒?”顧不渝反應過來,臉比哭還難看,憤怒的語氣裡藏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她的唇下流滿了血跡,隨著嘴角一張一合,皓齒上也沾上了豔麗的血。
血蘸上了彩霞的光。
“那你以為是什麼?”楚歌瞧著她,不可置信,怔怔的,似乎有些驚訝,遠山般秀麗的蛾眉輕輕挑起。
這人是故意的,知道打不過她,就故意挨下那一刀,故意讓她輕敵,乘機給她下咒。
“你卑鄙你無恥你混蛋!”顧不渝控製不住身體,直愣愣地倒在了楚歌的身上,楚歌便和柔軟的草地撞了個滿懷。
柔軟的不隻有草地,還有相擁的身軀。
兩人的心跳合拍著。
顧不渝勉強地側過臉凶狠地看她,楚歌清晰的下顎線近在眼前,她艱難道:“你對我下了什麼咒?”
“你猜?”楚歌舒了口氣,臉上還是掛著那抹若有若無的釋然弧度,她似乎變成大戰淋漓過後的一顆小草,儘情享受著春風的撫弄。
兩人湊得那麼近,她用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眸看著她掙紮的樣子,像是在認真鑽研一部功法。
顧不渝察覺到自己身上的魔力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失。
崖邊的風很冷,她一身的修為好像都化為烏有,遍體生寒,炙熱的話語沒了溫度。
“為了報複我,你就這麼處心積慮?”
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她鎖住了她全部的修為。
顧不渝甚至不知道楚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她的,從符咒、布陣、念咒施法、導入靈力,一氣嗬成。
楚歌是多麼的了解她呀,對於她來說,空有修為、無法施展如同修為全無、變成廢人,這才是最生不如死的懲罰。
楚歌聽罷毫不客氣:“彼此彼此。”
“楚歌!我要殺了你!”顧不渝想要掙紮,可金色的符咒像是把她捆住了,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無所謂,反正我就快死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楚歌輕飄飄地接過話,蜷縮著身軀,虛弱地躺在草坪上。
“你就是投胎轉世,上天入地,我也要殺了你。”顧不渝濃黑的眉宇皺成一條線,她捏緊拳頭,一口銀牙咬在了楚歌膚如凝脂的脖頸上,嘴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顧不渝你是屬狗的嗎?”楚歌悶哼一聲,麵色泛紅,她隻是沉思了一會,顧不渝卻覺得漫長到感覺楚歌已經死了,直到清冷的聲音在耳邊冷冷響起,不卑不亢,“想殺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不知沉靜了多久,時間漫長得像是蝸牛,天邊大戰過後的紅金分界線暈開,慢慢有了模糊不清的淺棕色,那片天像是變成了土壤,樸實,安定。
顧不渝能感受到一陣陣鑽心的痛從心臟傳來,疼得她冷汗直冒,鬆開牙,瞥見楚歌脖頸上一排整齊的牙印。
她疼得快神誌不清了,紅日沉醉,淺綠的草在眼前淡化成虛影,好像在瘋狂生長訴說著上個春天,她還在用哆嗦的聲音,虛弱地喊著楚歌的名字:“楚歌,你還在嗎?彆不說話啊?”
周遭一片死寂,無人應答。
天邊陣陣雷鳴,像是無數鐵板的合奏曲,又像是沉痛的哀鳴,震得人耳朵嗡嗡響,滿地的草全在地上顫動,像是想要重回大地的懷抱。
雨一滴兩滴三四滴無數滴敲打在顧不渝的身上,濕潤的雨水落在她尚未好痊的肌膚上,涼意讓她汗毛豎立,骨骼顫抖。
是雨,是雷,還有淚。
溫熱的淚流進了肥沃的土壤裡。
上天在慟哭。
楚歌死了。
顧不渝全身像是被抽了力氣,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空了,回蕩的是楚歌。
天上降下一道紫色的驚雷,劃破了遼闊的天空,撕裂紅金天空曖昧不清的界線,它灼眼的光芒照亮了四荒,暗沉的天刹那亮如白晝。
顧不渝看著那道蘊含著無數怒意的雷霆,就像巨大的光柱傾瀉而下,正以肉眼可見地朝自己逼近,她無所謂地笑了笑。
那雙血色的眸子視線離開天空,挪向楚歌好似沉睡的臉,接著又是粲然一笑。
“楚歌,你可把我害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