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到魔城了。
壞消息:顧不渝暈過去了,生死由命。
日曜僅僅憑兩隻手抬起擔架末端,使之保持於地麵平行,沒有半點波瀾起伏,但尊上還是暈過去了,她在一旁看著有些委屈。
明明她已經很努力地護送了。
“月沉,尊上怎麼了?”
“先彆急,快到魔陣了,”月沉隨手把外衣搭在日曜的手臂上,一手探著顧不渝的脈搏,冷靜道,“尊上可能尷尬暈了。”
“啊?”日曜被這個始料未及的答案搞懵了,月沉的冷笑話?
月沉示意日曜彆說話,跟上她。
顧不渝如今重傷,恐怕也不想讓魔城的子民知道,畢竟驕傲如尊上,要是子民知道尊上是豎著出去,橫著回來,大概會很興奮?
黑色的鐵門佇立著,幽藍的光像是魂靈在門的頂部跳動,左右兩邊是燃燒的火把,火紅的光將深邃黝黑的道照亮,門兩邊雕刻的鬼麵門環,門環上還束著兩根磨損汙黑的麻繩,令人心口一跳。
原本是想學人族刻結草銜環的圖案,奈何怎麼描述,負責雕刻的魔有自己的想法。
推開眼前的厚重的鐵門,映入眼簾的一片血紅,圓圈裡是複雜的紋路,還刻了密密麻麻的符咒,紋路下像是融化活絡的岩漿,綻放著灼熱耀眼的火光,即使不需要燈火,也能看清四周的狀況,紅絲般的岩漿像火舌一樣在地底蜿蜒著。
魔陣是前司祭留下的,構思精巧,更適合魔族寶寶體質的陣法,有著治愈,聚氣,鎮靈,清心等多種作用。
前司祭很多年不理事務了,魔族裡麵會法陣的人不多,能將陣法精通到如此程度的更是寥寥無幾,魔族不比仙門,沒有專門的陣法書,很多東西都需要自己摸索,就算是天資聰慧的月沉也沒法將其融會貫通。
將顧不渝放在圓陣的中央,月沉日曜分坐在兩端,掌心貼在陣心,兩位合體期高手的力量分彆注入魔陣,原本平和的岩漿沸騰了起來,火紅的陣法上明亮的光路流轉著,像河流般流淌彙集到中心。
所有的光聚在顧不渝的身上,無數的白光融入到她的身上。
顧不渝蒼白的臉色開始好轉,身上的傷痕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但著完全不夠,月沉臉色難看地垂眸,尊上現在隻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外傷易治,內傷難消。
兩人撐了一夜,天色將明。
月沉忽覺胸口一痛,輕輕地咳嗽著,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剛才她試著解下生死縛,奈何她的修為沒有下咒人高,沒辦法鎮壓住生死縛。
日曜聞聲猛然睜開眼,關切地看著她,道:“月沉你沒事吧?”
月沉一手撐著地,一手撫著心口,眉心緊緊地皺在一起。
她搖搖頭,腦袋更昏沉了,道:“我沒事。”
“隻是破咒不成,反遭反噬罷了。”她歎了口氣,凝眸看著顧不渝的臉,眼底浮現少見的憂愁,清脆的聲音壓得越來越怨恨。
“那個姓楚的,對尊上下了生死縛,用自己的死換生者的一身修為被束縛,這種情況下,天罰之雷再難抵禦,天罰印已經遍布尊上全身,將靈脈都震碎了,即使我們將靈脈修複,上麵也已經有了天罰烙印,隻要尊上稍微動用魔力,就會劇痛纏身,除非烙印消除,或者生死縛解下,否則我們輸再多魔力也是徒勞的。”
“啊。”日曜震驚地看著地上的尊上。
她不敢想象尊上知道後是什麼狀態。
頹靡不振?恨意衝天?
“都是我,要是我早點打跑雲清門的那兩個長老,尊上也至於這麼被動。”
“日曜不怪你,責任在我,我明知道尊上此行凶險,還是抱著僥幸心支持她。”
越是這樣想她們越是害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們根本不敢麵對尊上。
兩人都低下了頭,不敢看躺在陣法中心的顧不渝。
……
抬眼是宗門高高的拱門,上麵的大塊石頭懸著,好似要砸下來。
年輕的女子站在桃樹下,片片桃花花瓣落在她的白衣上,像是漂亮的刺繡,她稚嫩的臉上在光照下顯露細小的絨毛,清冷的眉眼稍稍疑惑,一把桃木劍劍鋒直指在陌生人的額頭。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此地?”
“師尊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徒弟趙石明啊,你以前最疼我了,怎麼會不記得我?”穿得錦衣的少年拜倒在女子的腳邊,對於額上的劍鋒毫不畏懼,拚命地解釋著,也不在意衣袍上沾染了塵土。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了,肯定是顧不渝乾的,那個魔頭一直想拆散我們!”少年伏在地上,拳頭落在堅實的地上,狠狠地錘著。
“本來我們會結為道侶,和和美美的,都是她的錯!”
“首先我並不認為我們有任何瓜葛,其次顧不渝那個魔頭不是在幾十年前就銷聲匿跡了嗎?聽說被清越仙尊打得重傷難愈,不治身亡。”
顧不渝:????????
她還沒死就兩主角開始造謠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難道說她已經死了?顧不渝瞬間覺得天旋地轉,亦或是她會在主角相逢的幾十年前遭難?
顧不渝剛想要理論幾句,眼前的光亮越來越渺茫,澄澈的天一下子調暗,好像墜入深淵,身體猛地下落。
恍然她才睜開眼,麵前是她的兩位手下,跪坐在地上,焦急地望著她。
“我怎麼是在這裡,這裡。”
顧不渝還沒做好從夢裡醒來的準備,臉上早已被夢境氣得扭曲。
日曜解釋道:“尊上,你受傷了,就被我們帶回來療傷了,你不記得了嗎?”
日曜和月沉察覺到顧不渝臉色有變,都以為顧不渝要發脾氣了。
顧不渝才意識到剛剛的一切,和楚歌有關的一切又是夢,她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麼邪,楚歌楚歌楚歌全是她。
明明已經和她決戰了,雖然是贏了,但一點開心都沒有,畢竟贏得也不光榮,而主角和其他人不一樣,死了之後的轉世還能重整旗鼓。
一想到楚歌,顧不渝整顆心就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密密麻麻地癢,狗劇情更是讓煩躁充滿了她的胸腔。
顧不渝記得劇情裡,楚歌的下一世是在雲山的一戶人家,這還不得輕鬆拿捏,這麼想她就沒氣了。
而所謂的男主,也就是趙石明那個草包,這輩子走了運,明顯得天道偏愛,是出身高貴,仙門世家,坐享各種資源的某宗主的宗主兒子,上輩子那麼好殺,這輩子恐怕有點難辦了,隻能從長計議,鑽研劇本乘人落單,再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