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競技場位於180層的選手居住區。
伊爾迷拿著精美的禮物盒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前。
因為弟弟說要等他回去才能拆,即使有些好奇弟弟第一次送出來的禮物,伊爾迷在飛艇上麵也沒有動,禮物盒依舊是原封,一路被拿在手裡麵連上麵的蝴蝶結都沒有亂。
上電梯的時候,惹得負責電梯的服務人員都盯了好幾眼。
集塔喇苦,伊爾迷在天空競技場的化名,他的身手了得,加上年紀又小,長得還出色,在天空競技場的人氣很高,挺多人送禮物,服務員還好心提醒過他,天空競技場有著特殊癖好的人不少。
他本人也比較警覺,也沒見得他給誰好臉色,此時見到他居然捧了一個禮物盒,心下裡難免猜想幾分,又忍不住詢問。
本身沒想得到回應,結果集塔喇苦看上去心情很好,倒也沒有接話“你怎麼知道我弟弟鬆了禮物”,卻也難得給了回話,“是弟弟送的禮物。”
服務人員有些驚訝他的回話,卻也立馬說道,“你弟弟真好,不像我家的臭弟弟,一天到晚隻想要討錢。”
伊爾迷心情愉悅,也沒有嫌吵,自家的弟弟當然是最好的,隻是又難免鬱悶幾分,沒有辦法在第一天就親手給弟弟一個難忘的訓練。
沒有哥哥陪著,他得多麼難受啊。
伊爾迷麵無表情,內心卻委屈成為一個貓貓頭,等到了門前,這份心情更是成倍數上漲。
有人進去過。
他立馬就發現了這一點,卻隻是微不可見地抿了下唇,也沒有停頓把門打開。
屋內窗簾拉得嚴實,也沒有開燈,天空競技場的房間裝潢的材料都極為出色,遮光極為優秀,入目一片漆黑,隻有他身後的光線往內而去,卻也似進入了一張深淵大口,隻停留在門邊劃出一道斜長的光線。
揍敵客良好的視力能看到角落裡麵的一團黑影,似猛獸似得靠在牆壁上,完全沒有自己入侵者的自覺,一雙視線灼灼似刀,毫不掩飾地從他的臉一路切到腳,還想要剝開他的內裡看看他的器官色澤。
被用眼神全身切割了一遍的伊爾迷不可能沒有發現但卻依舊保持著撲克臉,半點沒有停頓往前,房門在他身後“吱呀”一聲關閉,將最後的一絲光亮掩蓋在身後。
幾乎瞬間,空氣之中閃過淩厲的風聲,看不清的細長物品朝著他的臉飛射而來,伊爾迷卻也半點沒有躲避的意圖,甚至還像是看不見似得往前行了幾步。
就像是時間定格般,那三個物品則在射中他的麵頰之前淩空停下,此時才能看出居然是三張撲克牌,之前似流星的軌跡也隻是因為速度太快而造成的虛影。
三張撲克牌距離伊爾迷的臉不過數毫米,隻差幾步就能穿過他的頭顱,親眼在賽場上見過這凶殘的一幕,並不會懷疑普通的紙牌是否有這樣駭人的威力。
伊爾迷依舊不為所動,像是看不到似的,操作者反倒覺得無趣,“嘖”了一聲,那三枚撲克牌像是被什麼牽扯了一般,刷得又退了回去,仿佛之前的攻擊隻是錯覺。
“小伊~”
飄飄忽忽,又特地拉長的尾音,在空氣之中仿佛能具現出帶著星星的波浪號。
在旁人聽來,那尖銳的嗓音,怕是空氣之中流過也隻剩下無數的怨氣,夾雜著用指甲抓撓地板嘈雜的聲音,仿佛在論壇上麵所說得天空競技場死去的不甘的靈魂徘徊不去到處找替身的恐怖傳說都是真實的,但在伊爾迷聽來隻覺得吵鬨。
他依舊保持著麵無表情,也根本不打算搭理這位牆角的“怨靈”,手裡夾著一枚大頭釘,朝著牆壁上的開關打去,“啪”得一聲,室內便光亮如白晝,牆角上那一坨包子臉的怨魂也顯露無疑。
對方是個紅色頭發的少年,大概十一二歲,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鼓著一張包子臉,臉上畫著似小醜的妝容,即使畫了一個大花臉也能看得出對方的底子不錯,不過穿著打扮的品味很糟糕。
但那一身衣服在款式上麵和伊爾迷身上這一身有些相似,不過並沒有什麼釘子的裝飾品,如果基裘看見,怕是會直接殺了西索。
畢竟一看就是帶壞了伊爾迷品味的家夥。
不過這麼說也沒有錯。
伊爾迷原本從揍敵客出來訓練就沒有帶什麼錢,更加沒有什麼換洗的衣服,隻出了一個人被安排著報了名參加格鬥。
按照訓練流程,這些生活所需的錢都得從天空競技場的搏鬥場賺,如果失敗了沒有錢也隻得靠自己想辦法,不過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要不然揍敵客的訓練那就是個笑話。
伊爾迷極為迅速地上了兩次搏鬥場,就以兩個手刀進入到了一百層,得到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打比賽贏錢,然後買買買,伊爾迷有存錢的習慣,本身也就隻買足夠自己使用的份,剩下的錢一半存著,剩下得就買些甜品外加育兒書。
原本給選手的空蕩蕩的房間也沒有填充多少個人用品,直到遇到西索並且被他纏上之後,對方因為各種事項而付了很多賠償,連帶著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承包了,甚至衣櫃都被填滿。
上格鬥場,衣服損耗極大,能省一大筆錢,更彆說本身就是精神賠償,伊爾迷拿著也很自然,並且也樂得輕鬆。
伊爾迷對穿著並不在意,在家裡被母親習慣性換裝,不過和在母親那邊不一樣,還有個不影響行動的前提,除非之外就是給啥穿啥,也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衣服款式和西索身上的相似。
更彆說這一身衣服的確是特彆設計過的,不影響行動不說,在戰鬥的時候能夠感受到明顯好處,再加上還特地設計了隱藏武器的裝飾品,也就是那一大堆的宛如朋克裝的釘子的設計。
雖然在天空競技場幾次難纏的對手身上使用過武器了,也被特意針對過,所以也沒有什麼隱蔽性的效果,但他還是逐漸習慣性得穿了起來。
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西索花錢,這也不妨礙伊爾迷覺得西索是個麻煩,和弟弟所說得遇上了一個變.態絕對是真心實意,也的確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和西索是在比賽的時候遇上。
天空競技場的低樓層的格鬥,對於從小訓練的伊爾迷並不是什麼問題,一直保持著連勝,並沒有遇到什麼難纏的對手。
原本揍敵客規劃的訓練時間是兩年,但伊爾迷一點兒都不想要離開自己的弟弟,一心想要回揍敵客,畢竟沒有自己,父母還有爺爺都不靠譜,除了他,誰能照顧得好弟弟?滿足他的精神需求?
自認為是揍敵客最靠譜的長兄,把自己想得無比重要。
一想到自己嗷嗷待哺的弟弟們,倒是沒忘記剛出生不久的糜稽。
伊爾迷就覺得不能放任不管,幾乎是隻保持著基本的休息,也不顧忌那些小傷,又不影響行動力,一口氣衝到了180層。
然後那次遇到的對手就是西索,看著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還以為和自己同歲,事後才知道對方比自己大了三歲,對方這一年半充氣一般地長高,已經比自己高半個頭,絲毫看不出來之前是個矮蘋果,這讓伊爾迷稍微有些鬱悶。
這些先暫且按下不提。
伊爾迷並沒有小看西索,事實上也是這樣,對方比伊爾迷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難纏。
西索的武器是撲克牌,和伊爾迷的釘子一樣,原本也是可以近身也可以遠程的攻擊。
伊爾迷算是揍敵客的科班出身,也不算是完全的理論派,作為長子一直都是被席巴親手訓練,但西索雖然完全是與人廝殺出來的野路子,但憑著不怕死的衝勁,外加小醜的外表和粗暴的行動完全看不來,但實際上本身居然還是個理智派,在粗暴的血腥之下卻是步步為營。
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渾身是血,對方還似一個變.態,越是浴血越是興奮,而且和伊爾迷有所顧忌傷勢不一樣,揍敵客的教育還是優先保存自己,從不拚命。
西索卻完全是對此不所為動,甚至越是受傷動作便越為迅猛,那雙金色的眸子盯著伊爾迷,似魔物在血腥的刺激下喪失理智撕咬著著獵物,但在如叢林法則之下的廝殺表麵,在陰影之處,魔術師已經勾起了絢爛的陷阱。
伊爾迷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在一次次和自己交手之中,正在飛速地進化。
他原本的戰鬥更像是某種憑借著身體的本能而進行的廝殺,並沒有什麼戰鬥的技巧,但隨著和自己進行交手,在如此激烈的戰鬥之下,也明顯在吸收著自己的招數,並且迅速地找到合適自己的攻擊方式。
簡直就像是為了戰鬥而生的海綿。
伊爾迷卻也並沒有多大的心驚,畢竟席巴用武力早就告訴他,這個世界上總是會有奇人異事,以及更有天賦的人。
明明對方全身浴血,但長久訓練出來的第六感卻一直在向伊爾迷示警,西索並沒有使出全力,似有什麼後手,再打下去,除了把對方給打嗨了以外,也就隻能換一身傷。
就算拚死贏了,他也還有一場比賽才能到200層,估計還得養個半個月的傷,外加暴露自己的底牌。
血虧。
伊爾迷並沒有打算讓自己成為對方遊戲的道具,再這麼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這種浪費並不符合他的價值觀,思考之後,便毫不猶豫地舉起手向裁判示意自己認輸。
對麵打得正嗨的西索聞言先是猛烈進攻,想要趕在伊爾迷認輸之前,不過還是他更快一步。
在伊爾迷認輸之後,西索瞬間掉了一地的撲克牌,甚至還原地蹲下想要打滾耍賴。
伊爾迷自然是不理他,不過沒有什麼作用,西索沒皮沒臉又有錢有閒,還是直接被對方纏上了。
隻要出門就會遇到西索,在牆邊上凹著不同的造型,利用揍敵客的反偵察技術甩了幾次,對方卻也似口香糖似得甩不掉,伊爾迷的變裝技術也是在這個時候被逼得飛速成長起來。
並且覺得當時自己的變裝技術不完善,用大頭釘刺激穴位改變肌肉走向,紮的時間長會造成很大的副作用而沒有選擇變裝去參加比賽,真得是人生一大錯誤。
伊爾迷隻能看著滿衣櫥的衣服,外加銀行卡的餘額,一部分是賠償,一部分是和他在賭場裡麵大殺四方得到的,以及磨煉出來的各種技術,和從西索那邊得到的一些目前已經從弟弟那邊得到了有用的驗證的養弟經驗來安慰自己倒也不算是沒有好處。
隻可惜在天空競技場訓練的時候,家裡麵都沒有外派單,要不然拉著西索估計也能賺得盆滿鍋滿。
伊爾迷一個人就開發出了西索的多重使用方式。
當然麻煩也挺多,像是這樣私闖自己的房間也不是一次二次。
伊爾迷拿了幾次賠償,對方也給得很痛快,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麻煩得是,這家夥還控比賽。
明明實力已經可以上200層,卻在把對手打趴下之後就果斷地認輸,讓自己的名次徘徊在180-190層。
180-190層的參賽人員相比較100層以下並不多,但也不少,可伊爾迷的運氣卻不怎麼好,很少能連贏二場,而一旦輸了,下一場就極大概率會碰到花枝招展的西索。
概率大到都讓伊爾迷懷疑是不是天空競技場內部在暗箱操作,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太可能,天空競技場讓他和西索對上,沒錢賺。
畢竟伊爾迷懶得花時間在西索身上,遇到西索就直接認輸,沒有觀賞性不說,還無法開賭盤。
伊爾迷本以為幾次對方就會放棄,但實際上對方卻真得是黏著係,也就導致了他這大半年的時間層數維持在180左右,沒上過200。
不過他也沒完全怪西索,畢竟除了西索以外,他也沒有把其他人都打敗,略過輸就碰西索的魔咒。
技不如人,也沒有什麼好說得。
但很快就到了弟弟的四歲生日,這是揍敵客能參加訓練的大事。
弟弟又是那種訓練狂魔,自己不能親眼見證到弟弟夢寐以求的願望達成實在是會變成人生之中的一件遺憾。
伊爾迷此時正在190層,打贏這一場就能上200,完成任務正好回家,還來得及給弟弟做一個完美的訓練計劃。
不過幸運女神依舊沒站在他的麵前,他的對手又是西索。
西索有些百無聊賴,就差蹲在地上用紙牌堆房子,畢竟按照以往的情況,小伊絕對會開場就會認輸。
他也的確一直在控場數,他現在是180,即使贏了,他也是190層,並不會上200,他了解200層的比賽規律,上了200層要重回底層的比賽,即使他全部認輸,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而小伊到了200層就會跑路,以對方目前的實力,沒有自己礙事,用不了幾天就能上200層。
小伊這麼有趣,他可不舍得讓對方就這麼離開。
西索像是隻紅色的大貓蹲在地上,手裡無聊得擺弄著撲克牌,眼睛卻不眨地盯著伊爾迷,委屈巴巴地說,“小伊,真得不和我玩玩嗎?”
伊爾迷並不看他,舉起手,連帶著裁判都已經習慣了,下意識地就要喊“集塔喇苦認輸,西索選手,勝利。”
話音還沒出口,卻被他指尖飛射而出的光芒止住了聲息,幾點光芒朝著西索的門麵而去,他原本的丹鳳眼的瞳孔略微收緊,卻立馬又隨著興奮而擴大,一枚撲克牌朝著寒芒而去打斷了大頭針,隨即又單手撐地,一個跳躍轉瞬到了擂台另一側,而他原先的位置則是一排大頭釘。
西索”嗬嗬”地笑了起來,嘴唇咧得巨大,似乎能撕裂到耳朵,隨後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小伊,我要上了哦~”
隨即如裡弦之箭俯衝,雙方頃刻間就拉進了距離。
伊爾迷早有防備,兩個一個擦肩便已經交手數十下。
分開到擂台兩側,伊爾迷的臉頰從太陽穴一直被劃上到了臉頰,西索則是十分淡定地拔掉了左掌心的大頭釘。
弟弟的生日近在眼前,打贏這一場就能回家給弟弟慶祝生日。
雖然昨天晚上就給弟弟發了短信,完全沒有回應,也隻認為是弟弟羞澀,完全沒有什麼娛樂生活,伊爾迷也沒想過給自己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flag。
伊爾迷是真得沒有留手,不過他打得越狠,西索就越興奮,再數十個來回之後,兩個人渾身是傷,伊爾迷的左手和左腿都受了重傷,基本上骨折是絕對沒跑了。
西索看著也極為淒慘,渾身鮮血淋漓,有幾道傷口深可見骨,慣用的右手也無力得垂在身側,這是伊爾迷以傷換傷換得,但西索的神情卻依舊興奮,“嗬嗬,不愧是小伊,真的是讓我越來越舍不得你了~”
周圍聞著血腥味的觀眾也極為興奮,伊爾迷和西索對上每次都認輸,時間久了也沒有人開賭盤倒是成為了天空競技場獨特的風景線,此時完全就是被他們戰鬥勾引上了原始的殺戮欲。
一時間歡呼吵鬨聲無兩。
不過在場上的兩個人卻不在乎,隻是盯著對方。
搏鬥也漸漸到了尾聲。
雖然有著三歲的年齡差,但從四歲就開始進行嚴格訓練的伊爾迷在體能上麵絕對是比西索要高上許多,而西索的爆發力則更強,時間一長,絕對是伊爾迷的優勢。
不過伊爾迷還是輸了。
他被無形的東西纏住了手腳,直接被甩到了西索的拳頭下,在旗鼓相當的情況下,這一點差錯就變成了致命傷。
之後才知道那是“念”,西索隻是透露了一個概念,伊爾迷也沒有追問綁住自己手腳的到底什麼。
西索其實並不打算對伊爾迷使用“念”,他能看出來伊爾迷沒有“念”。
這不是使用了欺負不欺負的問題,西索也沒有這種三觀,隻是不對等的比賽會影響到他的樂趣。
一個是他的確被伊爾迷逼到了極限,第二個就是見小伊如此心急,絕對是有其他的事情發生,大概率和他的弟弟有關,畢竟一屋子的育兒書,差點讓西索以為小伊無父無母還得養弟弟,知道他父母雙全,還頗為意外,不過還是以這個為突破點,和油鹽不進隻有錢進的小伊拉進了距離。
笑死,育兒書上的話,就算是十一歲的自己也能當個磚家。
不過西索還是清楚地知道,如果涉及到弟弟的話,伊爾迷怕是一旦突破了自己就會頭也不回地立馬回家。
西索有自知之明,揍敵客不是他現在能去的地方,如果不讓小伊產生興趣,怕是下次遇到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