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少見的驚慌失措,一雙鳶色的眸子綴滿星星點點的抗拒。
雙腳在地板上不動聲色地摩擦,一點點往後退去,像是被這木桶裡麵的藥水震懾似得喪失了理智,竟然覺得這樣就能不引人注意得逃跑。
如若是伊爾迷,肯定得扔到地牢,不過放在還沒有訓練過的修治身上,還自帶著點幼崽光環,再加上伊爾迷照顧得緊,某種意義上來講,這還是席巴第一次嘗到照顧修治的滋味。
著實可愛得緊。
席巴笑道,“這不是給你吃得,而是用來泡澡。”
太宰治自然知道,這整個木桶比他人還高,要把這麼一桶喝下去,就算是飯桶也做不到,除非胃連接到海洋。
更彆說這也不是純液體,完全是粘稠狀的宛如褐色史萊姆泥,基裘每一次轉動木槌都能看到上麵沾染些許,黏答答得要掉不掉掛在木槌上麵。
老實說沒點力氣,還真得攪不動這一桶不知名的粘稠液體。
即使早就知道是泡的,太宰治也排斥依舊。
他雖然放著港口給他配的大宅子不住,而選擇住在垃圾場裡麵廢棄的集裝箱內,也不在乎吃食,但還是個人,也注重乾淨,黑手黨的衣服都穿得乾乾淨淨,十分筆挺,半點都沒邋遢。
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這鍋冒著氣的木桶裡麵泡著,更彆說他也極為討厭厭黏糊糊的觸感。
不過他也知道席巴和基裘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份秘藥恐怕不好得,他們連失敗的副作用都已經不在乎了,眼下也沒有什麼能讓他們放棄的可能性。
太宰治自己又打不過他們,隻得另辟蹊徑。
這才借著年齡,裝成可憐兮兮的幼崽,實際上卻想找個機會能甩開兩個人,雖說逃出去大概率還會被抓進來,但指不定還有其他辦法能飛躍揍敵客呢。
他送伊爾迷的時候打量過自家的停飛艇的位置,也不是沒有機會搶走飛艇,雖然沒有開過這種隻有在動漫裡麵看到的飛行器,不過他也看過操作手冊,應該和飛機是差不多的手感。
太宰治打定主意,明麵上卻是一副打算據理力爭的模樣,一副打算用自己的智商說服自家仿佛被什麼保健品公司騙了的顛父顛母清醒一點的模樣,大喊大叫,“你們確定這個東西有用?”
席巴點了點頭,“自然。”
實際上之前看馬哈的膽子覺得不靠譜就是因為這麼一堆“藥材”。
其他還好說,大多數都是一些極好的藥材,雖然不乏帶著毒素,這點在揍敵客也不夠看。
隻是最大的一味居然是啾啾這位魔獸褪下來的皮,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可以入藥。
這種原型像是史萊姆的魔獸還是會蛻皮的,蛻下來的東西與其說是皮,更類似於果凍,冰冰涼涼的,無色,魔獸獵人對新的魔獸趨之若鶩,也早就去研究過,褪下的皮唯一說特殊的,就是可以儲存“念”,但這實在是太過微量,要想起到作用,怕是得不停往裡麵灌輸個幾年才行。
當地人民則會用這些皮製成掛件售賣,不過當地最大的那個啾啾,也就是《英雄啾也》的原型,蛻下來的皮則會放在當地的神廟裡麵,並不對外售賣。
也不純粹是為了增加啾也的商業價值而染上宗教的色彩,隻是在本土也有啾也曾經拯救那個小島的傳說。
但又把啾啾當成搖錢樹,神性和物質亂飛,太宰治撇了撇嘴,一聽到神明就有些不喜,臉上更是帶出了點,不過他本身就抗拒著那鍋木桶,隻是看著更嫌棄了一些,席巴也沒有在意。
但這和揍敵客無關。
神社附近有數量眾多的忍者巡邏,忍者是那邊土生土長流傳下來的職業,被島上的集團圈養,會被雇傭,大多數都是當炮灰,在島上出現啾也開始發展旅遊業之後,情況稍微改善了些,講個笑話,賣啾也周邊招待遊客比賣命賺得多。
忍者裡麵沒有念能力者,但從小就經過刻苦訓練,武力值不錯,對啾也又充滿信仰,揍敵客不想引人注目,也花了點時間才搞到手。
這團不大的果凍狀的物品,的確有些神奇之處,攜帶之後能感覺身姿輕靈。
這些倒不用和修治多說,席巴也就道,“用了許多好藥。”
席巴代替基裘的位置,去攪拌著那一鍋藥水,這鍋藥水一旦放入藥物就得按照要求熬製,不能離開人,太宰治這件事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即使知道家裡的管家都是可以信任的,席巴和基裘也打算親力親為。
兩個人的力氣都極大,那些雜七雜八的藥物放在木桶裡麵被像是龍卷風似得卷著研磨在一塊,原先那黑褐色也隨著藥物充分融合,那些咕嚕嚕的冒著的泡沫消失不見,完全不符合色彩規律,從黑褐色的一鍋變為酒色,隻是依舊黏糊糊的。
席巴對著太宰治說,“你可以下鍋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雖然在秘方後麵,就是把修治往裡麵一扔。
“你要煮了我嗎?”
太宰治無語,這麼一說就感覺像是在做一道蛞蝓蒸青花魚的菜,擺盤上桌,說不定青花魚的眼中還會閃過一道死不瞑目的亮光。
“沒有,你看這也不是鍋。”
這麼解釋又有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所以當時席巴和桀諾才會一眼就覺得不靠譜。
“你放心,”席巴還是打算挽回自己說錯話的事情,“肯定有用,我們之後會在你身上使用‘念’,你在這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雖然現在變好看了,但原先那副模樣還印在腦海裡麵,他卡頓了一下,“藥材裡麵就能感受‘念’。”
也就是太宰治還沒有訓練,要不然彆說這鍋藥,就算是在臭水溝裡麵席巴肯定也二話不說就給按下去了,連管他嗆不嗆水,粘稠的液體堵不堵鼻子都不管。
席巴對沒訓練過的崽子還有幾分憐惜,想著太宰治喜歡啾也,便安慰他,“這裡還有你喜歡的啾也的一部分。”
哪成想,太宰治一聽更加不願意,原本是做戲,現在則加了幾分真情實意,完全就是退避三舍。
看到那鍋酒色,都覺得裡麵能鑽出個蛞蝓腦袋。
他才不要泡蛞蝓湯,黏糊糊的粘個一身味。
太宰治原本就磨磨蹭蹭一直往後退,拉遠了距離,此時更是手腳並用,席巴一見他要逃,連忙去抓,現在的太宰治不是嬰兒時候的太宰治了。
他像是魚一般滑手,外加還借用假動作,席巴一抓竟然抓了個空。
不過老父親也不是吃乾飯的,見狀,立馬追去,太宰治早有防備,但明明拉開了一段距離,在席巴的抓捕下卻也無濟於事,在三個呼吸還沒有抓到,就是對方在放水。
太宰治深知之前和伊爾迷動手這件事已經傳達給他。
席巴估摸著還想親眼看看自己的實力,這才沒有一把抓住自己,不過他也是算計到了這一點,要不然怕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太宰治知道自己的實力絕對打不過席巴,不過對方想要看自己的實力,那就讓他看吧。
“肢曲”把整個房間都甩出了太宰治哭嚎的虛影,連天花板都有,還烏拉烏拉爬著,像極了鬼屋幼崽滿地亂爬。
太宰治還時不時去基裘身側撩撥一二,等她也忍不住動手了,在狹小的空間,兩個人玩你捉我趕已經略顯臃腫,再加上基裘,更是東錘牆壁,西撞地板,好不熱鬨。
而太宰治則是十分雞賊,他數著步伐跑到木桶邊上,隻待一個用力,就能把這一鍋液體給踹飛。
原本是想要跑,但覺得概率不大,毀了這東西也無妨。
然而他剛剛抬起腳,就被人拎著衣脖子提起,在半空之中腳還不老實,腿繃得直直的,腳尖往木桶上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