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句話,賀淩洲的心沒由來的疼了一下。
不過他也沒在乎,不就是心疼了一下嗎,經常發生的事。
也許是巧合,也許不是,沈南遲和許風眠一個隊,陸謹言和賀淩洲一個隊。
陸謹言一手撐著腦袋,還在為沒能和沈南遲一個隊生氣,十三天,整整十三天,不能聊天,最多就遠遠的看一眼,可謂是度日如年。
賀淩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跟沈南遲和許風眠聊得很開心的場景截然相反。
基地似乎離北大還是有點遠,車一路搖搖晃晃的,讓人昏昏欲睡,隨行的老師也讓同學們先睡一會,等會兒有精神。
車廂內安靜了,睡著時才有的平穩呼吸聲在此刻非常明顯。
許風眠靠在椅背上,睡著了,也許整個車廂就隻有沈南遲一個人沒睡了吧。
沈南遲盯著車窗外變換不停的風景發呆,車子開到郊外的時候,車速明顯快了一點,窗外的樹木凝成一道影子,根本看不清。
而此時,陸謹言也是同樣的動作,盯著樹木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快到基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睡醒了。
基地周圍的環境很好,依山傍水,隻不過那片湖離得有些遠,估計是沒機會去了。
風景不錯,隻不過在這樣一座深山裡有一個非常現代化的軍事訓練基地,怎麼看怎麼違和。
沈南遲一旁的許風眠還在睡,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沈南遲無語,這個天真無邪的小朋友怎麼可以睡得這麼沉,賀淩洲是該好好管管。
沈南遲於心不忍但無奈的搖醒許風眠,許風眠睜開朦朧的眼睛:“啊?到了嗎?”
沈南遲歎了口氣,以一個老母親的口氣道:“到了,走吧。”不過這話從沈南遲嘴裡說出來,儘顯溫柔。
許風眠起身下車,拿了自己的行李還順便幫沈南遲拿了。
沈南遲有些詫異,不過也沒多問什麼,小朋友嘛,總是這樣的。
宿舍早就分好了,也許是命中注定,沈南遲和許風眠一個宿舍,但陸謹言和賀淩洲非常不幸的沒分到一個宿舍。
陸謹言可謂是氣上加氣,沒和沈南遲分到一個宿舍已經夠氣了,好兄弟也不在,孤獨啊!
各隊的教官在自我介紹完後,就讓同學們去領了統一的被套枕套和床墊,然後把搬行李上樓了。
四人的宿舍都在二樓,並不高,搬起行李也不算麻煩,更何況現在天氣熱,帶的除了軍訓服就是洗漱用品和短袖,箱子不重。
在上樓的時候,同學們就已經井然有序了,因為剛剛才聽過教官說軍訓的規矩,也見識到了教官的嚴格。
不過再怎麼樣,也會考慮到學生的情況,至少不會像真正軍隊訓練一樣懲罰,大概就是繞著操場跑八百或一千米。
上樓的時候,陸謹言看見沈南遲了,但沈南遲應該沒有看見陸謹言,因為沈南遲在陸謹言前麵,隔著不少人。
陸謹言隻看見了沈南遲的背影,很好看,雖然軍訓服顯白,但沈南遲本來就白,穿上軍訓服就莫名顯得蒼白。
而且軍訓服似乎對沈南遲來說有點大,穿在他身上感覺有些鬆,同時也顯得沈南遲很瘦。
他怎麼這麼瘦啊,陸謹言心說。
宿舍八人一間,床位是自己選的。
很奇妙的是,整個大一年級,竟然沒有人因為床位原因吵起來。
沈南遲倒不是特彆在意自己的床位,不過還是選了許風眠的上鋪,不知道為什麼,沈南遲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軍訓可能會出點事,所以悄悄在口袋裡放了兩顆糖。
沈南遲悄悄歎了口氣,才認識幾天啊,雖然誌趣相投,聊的來,但怎麼感覺自己跟老母親一樣的!
許風眠沒注意到沈南遲微妙的表情變化,拉著沈南遲很快跟宿舍的同學熟起來了。
沈南遲不禁感歎:嘴甜的孩子就是招人喜歡,同齡男生也不例外。
剛把行李放下,門外就出現了教官的身影,他們隊的教官似乎沒有那麼凶。
他將教官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健康的的小麥色肌膚,平添幾分英氣。
連宿舍裡的男生都默默感歎:教官真帥,剛剛怎麼沒發現教官這麼帥啊!
教官掃了一眼八人床鋪上堆的連七八糟的被子和被套,冷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裂痕。
教官指了一下許風眠:“同學,你讓一下,借下你的床。”
許風眠往旁邊讓了一小步,教官走到許風眠的床前,給同學們示範了一下如何套被套,套枕頭不難,教官看大家都套好了,也就沒再示範一遍。隨後,教官又將被子展開,沿中線將被子對折再對折,最後疊成一個豆腐塊。
教官疊好被子,看了同學們一眼,聲音也跟表情一樣冷冷的:“同學們,每天早上查寢,被子都要疊成這樣,這是標準,知道了嗎?”
八個同學異口同聲地道:“知道了”,然後就有一位不怕死的同學問教官:“那教官,疊不好會怎麼樣?”沈南遲下意識的朝聲音的源頭看去,自己沒見過,不過那個同學的表情有些視死如歸,看起來有些好笑。
教官當然也注意到了那位同學的表情:“也沒什麼,就是把被子疊到標準為止,然後罰跑操場一圈。”宿舍八個人除了沈南遲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其他七人同時“啊…”了一聲,表示生無可戀。
教官有點想笑,但很好的控製住了:“已經很好了,這裡是軍隊,你們隻罰跑一圈,我們當時可不止一圈。”同學們的表情更誇張了。
教官讓他們自己將被子疊好,洗漱用品什麼的都放好,然後去下一間寢室叫學生疊被子了。
此時,同寢室的同學無比羨慕許風眠,可以不同自己套被套,許風眠尷尬地笑笑,看起來還有些傻,沈南遲終於還是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