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轉過來看著陸謹言，手裡搖著一把蒲扇扇風，又恰好吹來一陣微風，倒顯得有些涼了：“哎我說小夥子，做人要低調，不要太猖狂懂嗎？什麼叫你讓我，那萬一是我堂堂正正的贏了呢？”

陸謹言小心翼翼地問：“那再來一局，讓您堂堂正正地贏？”

老吳被這麼一刺激，拿著扇子一拍石桌：“來就來，說好了，不許讓我啊。”

第二局，很好，還是陸謹言贏

老吳更鬱悶了：“哎不是我說，小夥子，說不讓你還真不讓啊。”

陸謹言低下頭，不敢說話，一副上學被叫去辦公室談話的樣子，有些好笑。

另一個老爺爺已經在一旁笑彎了腰，不停地拍著大腿，還不忘嘲笑“老吳”竟然輸給了一個毛頭小子。

氣氛很好，一片其樂融融，相處愉快。不過最開心的是陸謹言，最傷心的也是他，因為他被老吳追著打，吳老爺子還邊追邊喊：“臭小子，讓你讓一下我怎麼了？很難嗎？”

活像偷鄰居家雞的小毛孩被自家爺爺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打。

賀淩洲和許風眠勸阻無效，各位爺爺奶奶們在一旁看著戲，當然最後吳老爺子並沒有真的打陸謹言。

時間過得很快，感覺才過了幾分鐘，而實際上已經過了兩小時了。

一陣香味飄過來，格外吸引人，甚至要比秋天的景還要吸引人。

陸謹言轉過頭，沈南遲跟在老奶奶身後，一手拿著一個盤子出來了，將盤子放在石桌上，又轉身走進屋裡又端了幾個盤子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陸謹言產生了一個錯覺：沈南遲是向著自己走來的，那些飯菜是他特意為自己做的。

可是幻想歸幻想，即使想象力再豐富，不是現實也成不了現實。

陸謹言使勁兒搖搖頭，把腦袋裡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甩開。

奶奶接過沈南遲遞過來的一把筷子，放在石桌上，石桌剛剛擦過，鋥亮鋥亮的，還能透過石麵，看到空中有些模糊的景象。

老人們似乎並不意外，都拿了一雙筷子夾了幾筷子菜吃，毫不吝嗇地誇讚：“老太婆，今天這菜做的不錯啊。”

沈南遲一直低頭看著桌上的那幾盤菜，沒抬起頭過。

奶奶：“沒有，都是這小夥子放的調味料，他放的好。”

措不及防被叫到的沈南遲無措的抬起頭，“啊”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哦，沒有，我就是放點鹽，醬油什麼的，還是奶奶菜做的好。”

“哪有，我不過就是炒個菜，要是沒有你放調味料，這才能這麼好吃嗎？”

……

很好，本來是誇幾句，結果一不小心變成了商業互吹現場。

菜做的並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奶奶y讓誌願者們也來一起吃，起初他們還是有些局促，知道吃貨許風眠拿起筷子差不過了一口說“好吃”，其他誌願者才陸陸續續拿起筷子。

奶奶特地強調了，這隻是拿來當點心的，不要當晚飯，不要晚上不吃飯，還特地叮囑女生不要因為減肥就吃飯特彆少。

誌願者中正在節食的女生們尷尬地笑笑，答應了。

吃過那頓“豐盛的點心”，誌願者們有陪老人們聊天下棋，幫他們洗洗衣服，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快要離開的時候，沈南遲忽然沒頭沒尾地問奶奶：“奶奶，你覺得……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惡心嗎？”

奶奶似乎沒有料到沈南遲會前言不搭後語地問這麼一個問題，愣了幾秒：“小夥子，我們當時那個時代太亂了，吃不飽飯，沒有心情關注那些。”

沈南遲垂眸看著腳下的石板路，那這是……覺得惡心了？

奶奶頓了頓，繼續道：“現在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們老人不知道，但你們這麼做總有自己的理由，年輕人，就是要敢拚，有沒有結果不是你們說了算，但要不要拚，敢不敢拚，除了你們自己，說還會，誰還能幫你們決定啊？

所以，你們做什麼，不要來問我們這些老人，問自己的心。”

奶奶確實是讀過書，但很明顯不是隻讀過一點書，沈南遲聽了這話，點點頭，聽到許風眠叫自己，跟奶奶道了彆，轉身向大巴飛奔而去。

大巴迎著夕陽，隨著夕陽向前駛去。

身後，老人們一半站著一半坐著圍在石桌旁：“唉，今天真是最開心的一天啊！”

“就是，這群孩子多討人喜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