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結界吧。
不然六眼怎麼放心讓這個笨蛋橫衝直撞,滿身破綻地四處晃悠。
禪院直哉不甘心地收回咒釘。
咒釘隱形消失的一刹那,披散著柔軟長發的可愛女孩回頭。
“那個,禪院,你好像離我太近了。”你害怕禪院直哉的壞脾氣,小心翼翼地摸摸耳朵。
不知道什麼時候,金發少年離你越來越近,就附在你身後。
他脖間掛著的銀色項鏈垂墜著,你的後背能感受到銀色綴飾的冰涼觸感。
而且,他溫熱的呼吸就撲撒在你耳邊。
你的耳朵發紅,低垂著腦袋,更像一隻可愛的不知世事的小兔子。
“嗬。”禪院直哉麵色不定地看著你,挑挑眉,眼神邪肆,“笨蛋,你耳朵紅了,不會是喜歡我吧?”
彆怪他想歪。
主要是他一有吩咐,你就屁顛顛在所不辭地趕過來,幫他砸釘子修床乾活麻利,不會真的是暗戀他吧?!
禪院直哉緊皺眉頭,嫌棄地往後退了退。
很顯然,他看不上你。
你茫然的捏捏耳朵,耳朵已經不紅了,“哦,不是啊,是你呼吸靠得太近,耳朵太癢了。”
“對了,禪院,喜歡一個人就會耳朵紅嗎?”
你好奇地問。
……
禪院直哉站起身,不想再應付你的“一日三問”,手冷淡地指著門口,“可以了,滾出我的宿舍吧。”
“哦,好。”你聽話地出去了。
***
東京鄉下,寧靜的道路上。
正是傍晚時分,夕陽餘暉傾灑,給萬事萬物鍍上柔和的昏黃光暈。
瀨戶美理子穿著樸素的有些年代感的和服,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盤成精致整齊的發髻。
來來往往的人和她打招呼。
“瀨戶院長,又去市區了嗎?”
有奔跑著打鬨的小孩子們撞到她,調皮地說了句道歉,又七嘴八舌地喊“瀨戶阿姨”。
瀨戶美理子笑得很和藹,眼角漾出慈愛的皺紋,她看著年紀不是很大,四十多歲,氣質親和。
“嗯,去東京采買點東西,院裡的孩子們吵吵嚷嚷著要吃糖果。”瀨戶美理子笑著道,從手袋裡掏出幾塊包裝精美的糖果,分給幾個吵吵鬨鬨的小孩子。
“謝謝瀨戶阿姨!”孩子們得了糖果,興奮地四散而去。
隻有大人們望著瀨戶美理子的背影,嘖嘖稱讚道,“真是好人啊。”
瀨戶美理子,未婚,沒有孩子,獨自經營著一家孤兒院,無私奉獻,將心血都傾注在孤兒院的十幾個孩子上。
孤兒院經營不善瀕臨倒閉的那一年,孤兒院的一個女孩子早間乙杏,意外覺醒咒術,被東京高專收養。
高專給了瀨戶美理子一筆錢,這也讓孤兒院勉強支撐下去。
等早間乙杏成為合格咒術師,將每次出任務時獲得的獎金儘數打給瀨戶美理子後,孤兒院才重新煥發生機。
早間乙杏是個好孩子。
孤兒院裡。
瀨戶美理子笑著把糖果分給嘰嘰喳喳亟待投喂的孩子們,看他們被工作人員帶著排隊去洗漱後,才獨自回到自己的臥室,反鎖了門。
窗外夜幕深沉,隻有幾星燈火。
瀨戶美理子看了看桌上的小巧木盒,輕輕打開。
裡麵是潮濕黑濘的土,摻雜著暗紅的血色。
鼻間似乎還能聞到多年前的血腥氣。
當年,那個女孩就是渾身傷痕地在地上爬過來,掙紮著留下一路血跡。
她用滿是血汙的手指扯著瀨戶美理子的裙角,一雙眼睛晶亮,沒有被折磨後的痛楚,隻有劃破黑暗的冷靜。
“如果可以,請幫我保管這個吧。”
她沒有求救,清醒地知道瀨戶美理子救不了她,便轉而求其次,將手心裡一塊粘月貳的碎肉交給了這個麵有不忍之色的女人。
幽靜的回廊裡,瀨戶美理子捧著木盒來到後院的倉庫。
這是間完全封閉的倉庫,異常的空蕩,充斥著陳腐的味道。
隻有角落裡一個鮮紅的心臟懸浮半空,像活在主人的胸腔裡,有規律地收縮跳動著。
瀨戶美理子把木盒傾倒,被塵封的泥土撲簌落下。
心臟噠噠的鼓動了兩下,像是喜悅。
“聞到她熟悉的氣息,很開心嗎?”瀨戶美理子笑著,“好了,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說說話吧。”
心臟又快活地膨脹了兩下。
厚重的金屬門被落鎖,倉庫裡陷入安靜。
“今天我很好,是個好孩子。”
清甜軟糯的女聲響起。
你趴在厚實軟綿綿的地毯上,洗完澡,悠閒地晃蕩著小腿,捧著咒靈球碎碎念。
咒靈球裡是一株縮小的迷你樹,是夏油傑出任務時偶然收集的咒靈。
咒靈名為“樹洞”,沒有任何攻擊性,隻是人們對著沉默的樹,悄悄訴說心底話時滋生的咒靈。
你覺得好玩,便問夏油傑要了過來,當作日記本,說點日常點滴。
五條悟和夏油傑坐在你身邊,正拿著遊戲機手柄在打遊戲,他們吵吵鬨鬨的,對你抱著“日記本”碎碎念的樣子已經習以為常。
樹木橫生的樹乾枝椏,像心臟上的血管延伸。
你捧著它,呆呆地說些無聊的事。
“今天出任務了,和硝子姐一起去的。硝子姐真的好酷,雖然她作為後勤不怎麼出任務。”
“回來的時候,硝子姐給我買了布丁,很好吃。”
“夜蛾老師抽查我的理論,說我有進步。”
“今天我是個合格的打工人。”
……
你一板一眼地,很認真地說著,白日裡毛茸茸的頭發剛洗完,濕漉漉地垂下。
一局遊戲結束的夏油傑被你可愛到,習慣性地想伸出手摸摸你腦袋,又反應過來你的濕發,便轉而撓了撓你的下巴。
你鬆開手,享受地眯起眼,圓圓的咒靈球咕嚕嚕地滾落一旁。
突然想起什麼,你好奇地問,“夏油,喜歡一個人就會耳朵紅嗎?”
?!?
夏油傑瞪大狹長的眼。
五條悟本來背對著你在抽屜裡翻找遊戲盤,此時也緩緩回過身來。
他的個子好高啊,隨手摘下墨鏡,站起來走向你的樣子像遇到了棘手的特級咒靈,邊走邊難得認真地思考著怎麼使出大招。
你感受到了不安,瑟縮地在綿軟地毯上坐起身來,茫然地抬起頭。
五條悟居高臨下地俯視你,雪白睫毛下垂,微微半遮住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六眼。
下一秒,五條悟帥氣地蹲下,揚起嘴角,露出燦爛無匹的笑容。
“怎麼這麼問?我們小杏偷偷喜歡上誰了嗎?”
“是哪個野男人呢?要宰了他嗎?”
他拉長語調,苦惱地,又像是開玩笑地問,繁複美麗的寶石眼睛熠熠生輝。
“呃……”你完全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