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的六眼,像靜謐又深沉的海,浮光掠影地一閃而過殺機時,有一種殘酷的美。
好陌生啊。
這不是你熟悉的五條悟。
他在你麵前時是可愛的、任性的、無厘頭帶點搞笑的,偶爾會凶凶地罵你,但同時又強大到讓你完全放心地依靠的。
反正不是現在讓你心生膽怯的。
“不要這個樣子……”
你不安地縮著身子,下意識地挪到夏油傑的身後,小聲地請求。
你的聲線顫顫巍巍的,軟弱地把臉埋在夏油傑的白色襯衫上,像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逃避地把腦袋埋進沙丘裡。
“悟,你嚇到她了。”夏油傑輕輕歎口氣,安慰地摸摸你的腦袋。
“好嘛。”五條悟鬱悶地鼓起臉頰,他一生氣就忘記你是個膽小鬼了。
“主要是怕小杏被壞男人騙啊。”
“對啊,小杏,悟隻是擔心你。”夏油傑溫柔地撫摸你,緩緩卸下你的防備後又輕聲問,“我其實也很好奇,為什麼小杏剛才那麼問呢?”
被繃得緊緊的弦一樣的氣氛緩和下來。
你躲在夏油傑的肩膀後,猶豫半晌後,又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是聽禪院說的。”你小小聲地回答。
***
咣!
巨大的,刺眼的光芒大爆炸,後山的樹木成排倒下,地麵被烙下深坑。
禪院直哉狼狽地躲閃過,擦掉唇邊的血跡,眼神陰鷙。
本來隻是普通的同期訓練賽,五條悟卻借此機會打斷了禪院直哉三根肋骨。
揚起的濃濃塵煙散去,五條悟姿態輕鬆的插著兜走出來。
他戴著墨鏡,嘴角是囂張的笑容,微微露出的六眼藍得發亮。
“太弱了吧,禪院。”五條悟感歎,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感覺還沒有熱身完全呢。”
禪院直哉啐了一口血,渾身血汙地倚靠在樹旁,“喂,是那個笨蛋自告奮勇來幫我修東西,沒必要把火氣發到我身上吧?”
“啊,沒必要沒必要。”五條悟活動了下手腕。
下一秒,他身形飛快地移動,快如殘影地一拳揮在禪院直哉的耳邊。
嗙。
樹木被洞穿,鋒利毛糙的樹茬四濺,割破禪院直哉的臉。
豁穿的洞口將將卡在他耳邊處。
位置隻要再略微偏移一點,這個猙獰的洞就會正正好好開在禪院直哉的腦袋上。
“啊咧,偏了點。”五條悟半真半假地抱怨,語氣裡帶著點遺憾。
沒辦法,把禪院直哉就地捏爆的話,那些爛橘子一定會發狂吧。
真想全部捏爆啊。
五條悟收回手,笑容燦爛地欠打,“嗯,訓練賽結束。”
“對了,既然你那麼看不上那個笨蛋,就離她遠點,也不要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嗯?”
說完,也不等禪院直哉的回答,五條悟隨意地揮揮手便離開。
隻剩下滿眼怨恨的禪院直哉盯著他的背影。
……
“所以,你為什麼要幫禪院直哉修東西?”身後傳來疑惑的問。
你站在訓練館的天台上遠眺觀望。
這個視角,正好能讓你把禪院直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儘收眼底。
暮色四合,盛夏的晚風醺醺然。
你回過頭,長長柔軟的發在輕風裡搖曳,瞳孔是乾淨無暇的寶石灰色。
是讓人一覽無餘的清澈。
“因為夜蛾老師說咒術師之間要互相幫助啊。”你一臉坦蕩地回答。
“禪院直哉進高專的歡迎會上,夜蛾老師有囑咐過我們,要好好照顧禪院的。”
“原來是這個理由嗎?”夏油傑無奈地搖搖頭。
明眼人都知道禪院直哉進入咒術高專的目的不單純。
更何況,撇開禦三家明麵上互相支持,背地裡卻針鋒相對的暗流湧動,五條悟和禪院直哉是天生的相看兩厭,互相不對付。
整個高專裡,歡迎並關照禪院直哉的,大概隻有你了。
夏油傑也全程在天台上旁觀這場訓練賽,主要是怕悟下手沒個輕重。萬一真的隨心所欲地捏爆禪院直哉,那就真的很難收場了。
“小杏,不用搭理禪院。”夏油傑囑咐你。
“好。”你乖乖點頭,坐姿乖巧地坐在天台邊的水泥台階上。
你閉起眼睛享受著晚風,純白的短袖領口處露出的一點黑色邊緣,格外地顯目。
“怎麼掛了根繩子?”夏油傑好奇地上前,手指扯出那根細繩。
是最普通的黑色編織細繩,不普通的是串了顆圓潤的咒靈球。
咒靈球裡的樹木枝椏蔓延,枯枝遒勁。
“這麼喜歡嗎?居然掛在脖子上。”夏油傑有些驚奇。
從小到大,夏油傑和五條悟送過你不少禮物,有價值名貴的,有dk們親手做的意義非凡的,但你每次都是軟綿綿地說謝謝,很愛惜地珍藏在櫃子裡,很少有對待這顆咒靈球一樣,愛不釋手隨身攜帶的。
“對啊,因為是夏油送我的禮物。”你認真地回答。
“出任務的時候帶著,對著咒靈球說說話,就好像夏油也陪著我。”
眉目狹長的少年有一秒的怔愣。
他手心還捧著咒靈球,身上的純白襯衫在天台的風裡鼓起。
你直起身,咒靈球順著你的動作,咕嚕嚕地滾過夏油傑的手心,又老老實實地貼在你的心口處。
夏油傑坐到你身邊,眼神停留在你月匈口前輕輕晃蕩的咒靈球上,突然地問你。
“為什麼喊我夏油呢?”
“你好像很少喊我傑。”
喊傑的話會更親密點吧。
“因為喊夏油媽媽,悟會生氣。”
你寶石灰的圓圓眼睛,單純又無害。
“但喊夏油的話,我心裡都是在喊夏油媽媽。”
不得不說,你對媽媽的執著非同一般。
“好吧。”年紀輕輕卻勝任男媽媽多年的夏油傑妥協了。
他揉揉你的腦袋,嗓音溫和,“悟應該在等我們,走吧。”
***
籃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