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他好笑地感歎一句，修長的手指捏住你的下巴固定，又輕輕拈起你舌尖上的絨絮。
帶點涼意的手指不經意地劃過你濕軟的舌尖。
唔。
這種感覺也很奇妙。
你情不自禁地抵出舌尖，似乎期待著什麼。
但夏油傑已經毫不遲疑地推開了你。
下一秒，他笑著對你身後的方向喊，“悟。”
“……”你緊張的閉上了嘴。
邁著長腿走來的五條悟一把撈起你，“笨蛋，換好衣服怎麼不去溫泉那？”
“傑，走了。”
蹲坐在泥土地上的貓咪注視著你們遠去後，才甩著尾巴戀戀不舍的離去。
薄透的紗窗處，禪院直哉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裡，輪廓蒙上陰翳。
黑影從羅盤裡升起，“直哉大人，詛咒就附身在這隻貓身上。不過我們得等這隻貓凶性大發，詛咒氣息外漏時，才能趁機抓獲詛咒。”
“嗯。”禪院直哉心不在焉地答應。
目光卻投向你們去往的溫泉處，麵上流露出幾分不甘。
“憑什麼讓你好過呢？”禪院直哉握著脖間掛著的咒靈球冷笑。
***
溫泉池熱氣彌漫，池水咕嘟嘟地翻滾著。
五條悟摘下蒙上水汽的墨鏡，倚坐著池壁，啪嗒嗒地按著手機回複輔助監督的工作問題。
夏油傑臉上敷著熱毛巾，隻有你還在堅持不懈地吹蒲公英，不小心吃進了蒲公英的絨毛，又躲在一邊呸呸呸。
細軟的絨毛落到五條悟的手機屏幕上，五條悟才皺起眉，隨手捉過你。
後脖被一隻大手不輕不重地捏住，你試探著想掙紮。
“嗯？”五條悟輕輕嗯了一聲，你便老老實實地不敢動彈了。
“夏油。”你軟乎乎地喊，想讓夏油傑幫你。
夏油傑頂著熱毛巾，好像什麼都沒看到，輕笑一聲，“小杏，乖乖泡溫泉。”
好嘛。
失去外援的你一臉無聊的泡著溫泉。
而灰原和黑木綾子泡了一會，便上岸喂貓了。
愛子可能運動一番餓了，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黑木綾子蹲下來，又給貓咪愛子舀了勺貓糧。
“綾子，貓咪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啊？”一旁的灰原奇怪地打量了一會。
並不像女朋友電話裡抱怨的那樣凶狠暴躁啊。
“是呢，今天的愛子確實很乖。不過前段時間真的是天天抓咬，你看。”黑木綾子撩起浴衣的袖子，手臂上是滿滿的貓咪留下的咬痕和抓痕。
“啊，綾子。”灰原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臂，又蹲下來仔細查看貓，“愛子性格大變，確實很奇怪啊。”
貓咪吃飽喝足，又在慵懶地舔著爪子。
澄灰色的眼瞳愜意地眯起。
“不過，綾子，貓咪以前的瞳色是淺灰色嗎？”灰原怎麼記得是深灰偏黑色啊。
“是光照的問題吧，光線不同顏色就會變化嘛。”黑木綾子解釋。
“總覺得不對勁，我來看看。”灰原伸出手，準備捉住趴在地上休憩的貓咪。
“喵嗚！！”愛子猛地睜開眼，瞳孔尖銳，惡狠狠地嘶吼一聲後，鋒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劃過灰原的手，留下一道長長的鮮血淋漓的血痕。
好快！
他居然躲不過一隻貓的攻擊。
灰原狼狽地抽回手。
愛子撓了他一道血痕後，便聳著身子威脅性十足地低吼後，逃竄而出。
“不好！是往前輩們的溫泉池去了。”灰原暗叫糟糕，一躍而起奮力追上去。
“喵～喵～”
溫泉池裡的你抬起頭，側耳聽了下方向，“是愛子在叫，我去抱抱它吧。”
主要是呆在溫泉池裡，五條悟捏著你脖頸的手，讓你一直不敢動彈，太難受了。
“悟，我去抱抱貓哦。”你小聲地請求。
五條悟鬆開手，嗯了一聲，繼續回著輔助監督發來的任務情況，你才小心翼翼地上了岸。
而一直用羅盤等侯時機的的禪院直哉，也猛地跳出窗。
瘋狂轉動的羅盤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是那隻攻擊性強到詭異的貓咪，終於又狂性大發了。
“愛子。”
你開心地蹲下，捏著蒲公英，對著貓咪呼的吹起，細碎的絨毛飄浮。
貓咪愛子又恢複了溫順可愛，蹲在地上軟綿綿地衝你叫著。
你摸摸它光滑的皮毛，想要抱起它時，身後卻傳來一聲怒吼。
“笨蛋！閃開！”
羅盤上的指針以驚人的速度轉動，直到啪地一聲支撐不住碎裂！
乖巧的貓咪也對著毫無防備的你，張開了嘴，露出猙獰鋒利的獠牙。
下一秒，貓猛地跳至半空輕鬆躲開，利爪狠狠地衝你揮下！
飛奔趕至的禪院直哉抱著你險險閃過，兩人狼狽滾落在草叢。
“禪院……”你被抱著在草叢翻滾了兩圈，茫然地看著他，一時沒有搞明白為什麼禪院直哉會出現在這裡。
“禪院前輩？”滿頭大汗趕過來的灰原看到禪院直哉也愣了一秒。
貓淒厲尖叫，揮舞著爪子以驚人的速度衝著你和禪院直哉劃下！
灰原目瞪口呆，腦袋一片空白時，還好一隻大手輕輕鬆鬆地捏住了貓的脖頸。
骨節分明的手隨意一捏，貓便癱軟著失了聲息。
是五條悟趕到了。
“五條前輩，貓死，死了嗎？”灰原湊上前，戰戰兢兢地問，畢竟是女朋友養了好多年的貓。
“不是哦，暈過去了。”五條悟頭也不回地把貓隨手扔給灰原，俯下身，嘴角掛著笑容，望著還抱在一起的你和禪院直哉。
“還不起來嗎？”
“啊，悟。”你暈乎乎的躺在草叢，摸摸被摔疼的腦袋，下一秒被五條悟一把扯進懷裡。
禪院直哉則臉色陰沉地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雜草碎屑，捧著手裡碎掉一角的羅盤，惡狠狠瞪著你。
本來他能順順利利的按照計劃，收集附身貓的詛咒，結果你這個笨蛋非要去抱貓，害得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竟然下意識選擇救你，把羅盤摔壞了。
你在禪院直哉的怒目而視下不明所以，怯怯的縮回五條悟的懷裡。
五條悟抱著你，下巴擱在你的腦袋上，冰藍的六眼注視著一身狼狽古怪的禪院直哉。
半晌，才懶洋洋地開口。
“禪院，你怎麼在這？”
禪院直哉冷冷地掀起嘴角，“我不能在這嗎？”
“我執行任務，沒必要和你彙報吧？”
“什麼任務？”夏油傑也趕到，先查看了下你有無受傷。
切，一個兩個都圍在你身邊。
隻是不知道，哪個吻了你呢？
禪院直哉眯起眼，“除滅詛咒的任務，‘窗’剛剛上交情報，這間溫泉旅館有詛咒。你們都不在高專，我好心接下了這個緊急任務，不可以嗎？”
夏油傑掏出手機，確認信息後才對著五條悟點了點頭。
的確是禪院直哉接下了任務。
“對了，詛咒還沒除滅，高專知道你們在現場，讓你們輔助我任務，沒問題的吧？”禪院直哉滿是挑釁的問。
咒術師任務裡互相打輔助是常有的情況。
“沒問題哦。”五條悟悠哉悠哉的下巴壓在你腦袋上，聲音拉長，很散漫的語調，“不過禪院這麼弱，應該是你來輔助我們吧。”
“嗬，隨便你怎麼說。”禪院直哉冷冷一笑，握著破碎的羅盤路過你們。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五條悟毫無溫度的六眼瞥過禪院直哉的脖頸間，因為撲倒草叢救你而淩亂的和服領口處，露出一點咒靈球的圓潤邊緣。
“怪不得。”
怪不得從始至終，都沒感知到禪院直哉的氣息。
“悟，什麼？”你一臉迷茫，晃了晃腦袋。
五條悟卻沒回答你，隻是漫不經心推開你，和夏油傑開始討論起這起突發任務。
最後一個趕到的黑木綾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地接過灰原手裡的貓，還好，貓隻是虛弱地昏了過去。
夏油傑蹲下查看愛子，手指掂上貓的肚子，用力往上一頂。
沒幾秒，愛子便瞳孔圓睜，身體蜷縮著大口嘔吐。
嘔吐出來的都是吃進去還未消化的貓糧，看不出什麼奇怪。
“是詛咒嗎？夏油。”你在一旁好奇地問。
“嗯，的確是詛咒。”夏油傑肯定道，“這隻貓應該是吃了什麼，把詛咒吃入體內了。”
“但詛咒在剛才那一攻擊的瞬間消失了。”
“詛咒不會突然消散，隻會不同依附的介質。”五條悟也仔細看了眼愛子嘔出的食物殘渣，“傑，我們今天得留在旅館。詛咒會一直找尋更適合附著的介質，我們留在這查看。”
“好。”夏油傑站起身，摸了摸聽得半懂不懂的你，眼神卻輕輕掃過你空蕩蕩的脖間。
“小杏，我們今晚得留在這了。”
“哦哦，好的。”你乖乖點頭。
貓咪愛子又恢複了正常，但狀態很虛弱，無力地癱在主人黑木綾子的懷裡。
夏油傑正在向黑木綾子詢問貓咪愛子，最近是不是吃了些不該吃的。
但黑木綾子冥思苦想半天，還是沒想到有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愛子吃的都是正常的貓糧呢。”黑木綾子斷定道。
你一臉好奇地旁聽，直到五條悟拎走你。
“悟，不和夏油一起嗎？”你縮著脖子，有些不安地問。
“嗯。”五條悟夾著你往溫泉後麵的旅館帶，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有些話要單獨問問你。”
“夏油前輩，愛子真的是被詛咒附身了嗎？”灰原攬著一臉心疼捧著愛貓的黑木綾子，著急地詢問道。
夏油傑默默注視著你和五條悟遠去，有些煩惱地揉了揉眉心，“目前來看，是的。”
……
“說說吧。”五條悟隨手把你丟在鋪陳的榻榻米上，在你不安地坐起身來時，慢悠悠地拉上一扇扇拉門。
五條悟拽過一把椅子，隨意地反坐著椅子，手臂擱在身前的椅背上，對著你比劃了個“請”的手勢，又重複了一遍，“說說吧。”
“說，說什麼？”你有點緊張地問他，“悟，我們不去找詛咒嗎？”
“找啊。”五條悟懶散地趴在椅背上，冰藍的眼睛打量著你。
你沾了水的雪白浴衣輕薄，怕水沾濕而盤起的長發毛茸茸的，耳邊幾縷留下的碎發顯得你的臉小巧又可愛。
臉微微仰起，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五條悟伸出手，隨意地拔下你插著發的簪子，你柔軟的長發一瀉而下。
他雪白的手指撩起你一縷沾著溫泉水汽而微微濕潤的發，語氣淡淡的問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的，嗯？”
“什麼？”你慌亂地垂下眼，不敢和五條悟對視，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不知道五條悟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直到五條悟捏住你的下巴，抬起，讓你再無法躲避，冰冷剔透的六眼看進你眼底，嘴角上揚的勾起，卻沒有什麼笑意。
“不說嗎？”
“我有和你強調過不要接近禪院，但很顯然，你和他接觸過吧。”五條悟笑容更深，眼神卻冰冷，“在我不知道的時候。”
“沒有啊。”你心虛的開口，沒什麼底氣的，“沒有和禪院接觸啊。”
“是嗎？”五條悟冰藍的眼睛卻徹底失去溫度，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你。
“那麼，早間乙杏，你告訴我，你的咒靈球呢？”五條悟問，壓低的聲音又輕又危險，他一手緊緊捏住你的下頜，讓你難受的微微仰起頭，露出脆弱的脖頸。
另一手毫不猶豫地扯開你的領口，冰涼的手指探入，撫過你空無一物的鎖骨處。
“傑送你的咒靈球呢？”
五條悟抬起眼，眼睛冰藍又奇異，有種殘酷的殺機和美麗。
“是掛在禪院直哉的脖子上嗎？”他平靜的，語調毫無波瀾地問你。
“……”你已經被徹底嚇傻了。
天色越來越暗，最後一抹晚霞的餘韻褪去後，夜色悄無聲息地覆蓋。
灰原站在屋外，看著夏油傑越來越暗的臉色，乾笑著打哈哈，“小杏和五條前輩還沒出來嗎？進去好久了。”
“要催一催嗎？”灰原小心翼翼的問。
“不用。”夏油傑抱著雙臂，搖搖頭，“小杏犯了錯，悟很生氣。”
“再等等吧。”
你最怕悟生氣，說謊的孩子讓悟教訓更好。
但是，還是不太放心啊，夏油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小杏……”
夏油媽媽……
你癱坐在地上，欲哭無淚的望向五條悟身後被拉緊的門。
以前，五條悟生氣你可以往夏油傑那裡躲，可是現在，為什麼夏油媽媽不來救你呢？
隻有五條悟反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地盯著你。
悟的眼神好可怕啊。
你瑟縮著，又鼓起勇氣地爬過去，白皙的下巴上還帶著五條悟剛才用力攥出的紅印。
你討好的捧起五條悟一隻手，著急又害怕地小聲哀求，“悟，不要生氣。”
五條悟冷淡地抽回手，“還是不說嗎？你說清楚，我就不生氣。”
可是說了悟會更生氣啊。
說把咒靈球借給禪院，禪院就答應和你離婚嗎？
“悟，不要生氣，求求你了。”你說的很小聲，眉眼含著無辜，露出很委屈的神態，“你生氣真的好可怕。”
就是因為悟生氣太可怕，所以你才不敢說啊。
你不安地又去牽五條悟的手，卻被他毫不留情地揮開。
咣。
沉悶又清晰的聲響。
是你的手不小心甩到了厚重的椅背上。
下一秒，門外傳來夏油傑的聲音，“悟，今天先到此為止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你寶石灰的眼底瞬間蒙上淚意，委屈地哭喊著，“夏油媽媽！”
嗚嗚，悟好可怕，你不想和他待一起。
你捧著發紅的手背飛毫不猶豫奔向門口，剛跑了兩步又被五條悟攔腰抱起。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許喊他夏油媽媽。”五條悟單手抱著掙紮不停的你，另一手抵住門，“傑，彆打擾我。”
夏油傑感受到門後的力度，也沉下了眼，“悟，把門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