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高專,訓練場。
月色如水靜靜流淌,柔柔晚風輕拂。
灰原倚著欄杆,一臉甜蜜地和女朋友黑木綾子打著電話。
畢竟是剛談戀愛不久,正在熱戀期,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
“灰原,什麼時候帶你的朋友們來我家溫泉旅館玩啊?”黑木綾子問,又小小的抱怨。
“我的朋友們你都見過了,你的高專朋友們我還一個沒見過呢。”
“啊,綾子,對不起。”灰原一拍腦袋,才想起之前和女朋友的約定,語含歉意。
“綾子,我高專的朋友們都是咒術師,最近任務太忙了,很難湊一起。”
“等過兩天,有空的話就帶著他們去你家溫泉旅館,可以嗎?”
“好啊!那你們一定要來,到時候我,啊啊啊啊啊啊!”黑木綾子尖叫一聲。
“怎麼了,綾子?”灰原擔心地問。
“沒事,是愛子最近不知道怎麼了,脾氣變得很暴躁,一直瘋狂地抓咬人。”黑木綾子喘著粗氣,費力地捉住貓咪愛子,眼疾手快地把貓咪塞進籠子裡,忍不住抱怨道。
“現在愛子從早到晚都發瘋嘶吼,可凶了。”
“怎麼回事?是生病了嗎?”
“沒有吧,吃飯喝水都很正常,就是脾氣壞,剛才還狠狠咬了我一口。”黑木綾子憂心忡忡的,“灰原,你說愛子是不是中邪了啊?你是咒術師的話,可以驅邪嗎?”
“綾子,不一樣的,我們是咒術師……”灰原無奈的笑,下一秒目光落在不遠處,呆呆地握著電話失去了言語。
銀亮月光如水傾泄,你乖乖坐在台階上,柔軟的胳膊摟著男人的脖頸,靜靜地和他擁吻。
而那個男人的背影,是灰原再熟悉不過的,簡單的白衣黑褲,身形頎長,腰身勁瘦。
是夏油前輩。
“喂,灰原,灰原,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啊?”電話裡女朋友黑木綾子不高興地嘟囔著。
“對不起,綾子。”半晌,灰原找回聲音,嗓音滯澀,“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他說得很輕,模模糊糊得讓人聽不清。
“灰原,你看到了什麼啊?”黑木綾子好奇地在電話裡追問,卻隻聽到對方掛斷電話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嘟------
“什麼嘛,居然敢掛我電話!”黑木綾子氣呼呼地把電話扔到一邊,又疼得嘶嘶地抬起手臂,上麵被貓咪愛子劃下的傷痕正沁出血滴。
“愛子,你到底怎麼了啊?”黑木綾子憂愁地望向籠子裡暴躁的貓咪。
……
夜色籠罩的訓練場上,白衣黑褲的男人回頭,狹長眉眼在月光的暗影裡溫柔又帶點隱秘。
“是灰原嗎?”夏油傑輕聲問道,懷裡抱著困倦得不行,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的你。
第一時間唰地矮下身子躲在看台後麵的灰原汗流浹背,不敢吱聲。
“我聽到了哦,你的女朋友在邀請我們去溫泉旅館做客。”夏油傑輕笑,“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和悟應該有空。”
!!
原來那麼早的對話都聽到了嗎?
也就是說夏油前輩早就發現他的存在了!
灰原尷尬地探出頭,笑容僵硬的走下看台,內心瘋狂吐槽。
娜娜米說得對,自己果然是有幾分到黴運在身上的。
隻是打個電話的功夫,居然能好巧不巧地撞破你和夏油傑親吻的一幕。
可是!你和dk們不是好友嗎?!!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你們早已發展了更為親密的關係嗎?!
“夏油前輩。”灰原狼狽地擦著額頭源源不斷冒出的冷汗,戰戰兢兢地打招呼。
“嗯。”夏油傑聲音輕輕的應,像是怕驚動懷裡的你。
空氣陷入奇怪的沉默。
好久,夏油傑輕笑著先開口,滿是篤定的,“灰原,你看到了吧。”
吱呀。
宿舍的門被推開。
灰原四肢僵硬,表情空白地走進來。
“怎麼了?不是出去和女朋友打電話了嗎?”正半躺在床鋪上翻看書頁的七海建人問道,目光跟隨著明顯不對勁的好友灰原。
“沒什麼。”灰原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楞楞地坐到書桌前發呆。
腦海裡不斷閃過夏油傑的那一句囑咐,“請為我保密哦”。
雖然眼神語氣都很溫柔,但絕對是威脅吧!
“就是威脅吧。”灰原喃喃道。
“什麼?”七海皺起眉,沒聽懂灰原奇奇怪怪的話。
“算了,沒什麼。”灰原腦袋亂糟糟地倒在床上,不知道怎麼解釋,攥著被角默默哭泣。
為什麼隻有他這麼倒黴啊?
***
嘩啦啦。
牆上的裝飾鏡子被劍光掃光,應聲而碎。
碎片四濺,宿舍裡一片狼籍。
黑影大氣不敢出地縮在牆角,默默看著禪院直哉發瘋。
直到整個宿舍成為廢墟,禪院直哉才冷靜下來。
“黑影,你說得對。”禪院直哉冷笑,他居然因為你失去理智,“指望一個人完全聽話是不可能的,隻有傀儡才會對我言聽計從。”
本來因為你在山上不離不棄地舍命營救他,禪院直哉難得放你一馬,逼著父親擱置了咒釘計劃,但現在想想太可笑了。
“父親派人把羅盤送過來了嗎?”禪院直哉拄著劍,坐在廢墟裡問。
“在路上了,直哉大人著急嗎?”黑影畢恭畢敬的答道。
“不著急。在此之前,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禪院直哉側過臉,聽著走廊外猶猶豫豫的腳步聲。
好一會,外麵的人才鼓起勇氣,小心地敲了敲門,聲音清甜又綿軟。
“禪院。”
你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淺金色的晨曦沐浴著你,你毛絨絨的發鍍著金色溫暖的光芒,寶石灰的眼底滿是不安和忐忑。
很顯然,七零八落的宿舍裡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你進來後隻能很拘謹地站著。
禪院直哉滿身陰鬱地坐在廢墟裡,他因為你吻了彆人,在宿舍裡發了一晚上的瘋,一夜未睡從黑夜到天明。
而旁觀你,你的臉蛋白白嫩嫩氣色飽滿,被夏油媽媽抱回宿舍後一夜好眠,此刻還一臉茫然地問。
“禪院,你沒睡覺嗎?”
你掃視了下亂七八糟的宿舍,呃,好像也找不到睡覺的地方。
禪院直哉冷眼看著你,憤怒冷卻後,漸漸沉澱成了恨意。
“和他接吻舒服嗎?”禪院直哉聲音又輕又冷的問你。
舒服。
但是你不敢說。
“對不起啊,禪院,那是個意外,害得你共感到了。”你一臉真誠地道歉。
如果不是你急急忙忙跑開,能老老實實地在禪院直哉的宿舍待到24小時失效,禪院直哉也不會這麼氣急敗壞。
“嗬,拜你所賜,我居然嘗到了和男人接吻的滋味。”禪院直哉嗤笑,耳廓上的一排銀色耳釘閃著冰冷光芒。
“和他接吻舒服嗎?”禪院直哉又問了一遍,語氣嘲諷,“是該死的六眼,還是你親愛的夏油媽媽?”
你不自在地扭過頭。
“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禪院直哉並不在乎你的回答,“或者是誰都無所謂,反正隻會是他們之間一個。”
“哈,怪不得天天在我麵前嚷嚷著離婚。”
你心虛地用腳尖畫著圈,被禪院直哉提醒正事,又喏喏的問,“那禪院,我們可以離婚嗎?”
禪院直哉狠狠剜你一眼,努力平複怒氣。
半晌,他冷冷開口,“想離婚可以,隻要你借我樣東西。”
“什麼東西啊?”你好奇的問。
***
暮色四合,橙色絢爛的晚霞披陳。
逢魔時刻。
手裡陳舊的羅盤的指針快速轉動,似乎在檢索什麼。
半晌,又失去方向地靜止不動。
禪院直哉煩躁地嘖了一聲,“黑影,這個羅盤真的有用嗎?”
羅盤中央的黑瑪瑙石裡升起黑影,“是的,直哉大人,這是禪院家用了多少年的咒具,能檢測到強大又邪惡的詛咒,肯定不會出錯的。”
“那怎麼不轉動了?你不是說這個區域有很驚人的詛咒嗎?搞得我在這浪費時間。”禪院直哉不耐煩地撥動著羅盤上的指針。
無風的時刻,指針忽然開始急速轉動。
“快!直哉大人,指針有反應了,詛咒應該就在附近!”黑影急聲催促著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跟著指針在街巷裡穿梭疾行,疾風鼓動著袖口獵獵作響,“廢話,我當然知道。”
指針飛速轉動,最後方向固定,引領著禪院直哉走向一條幽靜小道。
“越來越偏了,前麵應該沒有路了。”禪院直哉站定,四處尋望。
最後,指針尖對準一隻雪白貓咪,貓咪正兀自舔著爪子。
禪院直哉身形的陰影籠罩,貓咪抬起腦袋,一雙澄灰色的眼睛看著異常的熟悉。
“這隻貓的眼睛……”禪院直哉沉吟,俯下身去捉貓。
真討厭這雙眼睛,看著無辜,卻很會騙人。
“喵!”貓咪尖厲地叫了一聲,靈活地躲開他的手後扭身開始逃竄。
“直哉大人!快捉住它!它身上有詛咒的氣息!”黑影急吼吼地催促著。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禪院直哉咒罵著,加快速度追逐著貓。
真是邪了門,一隻貓的速度居然能快成這樣,真是不可思議。
貓咪在前麵淒厲地叫著,在熟悉的地形裡飛快地跑動,一眨眼便竄進叢生的雜草裡隱沒了身影。
“消失了。”禪院直哉猛地停下腳步,羅盤上的指針靜靜指向一間溫泉旅館,門牌上赫然寫著----
黑木溫泉旅館。
黑木綾子給男朋友灰原發完消息後伸了個懶腰,準備拿起“停止營業”的木牌掛上。
旅館門口的風鈴卻叮鈴鈴響起。
清脆的風鈴聲像一把碎銀子灑落傍晚。
“不好意思,溫泉旅館的對外營業時間已經結束了哦。”黑木綾子從前台探出頭,看向來人。
金發少年一言不發地走進來,麵容精致卻氣息陰鬱,低頭看著手裡羅盤飛速轉動的指針。
指針瘋狂旋轉後靜止不動。
就是這裡了。
他要找的詛咒。
禪院直哉傲慢地抬起頭,隨手一揮,女人便軟軟倒地。
***
“灰原!”
溫泉店前,灰原被熱情撲來的女朋友撞得往後趔趄了兩步。
黑木綾子穿著溫泉旅館的工作和服,驚喜地抱住灰原,踮起腳尖便要吻上灰原的唇。
才反應過來的灰原狼狽地側過臉,躲閃著女朋友熱情的吻,“綾子,綾子,先不要親,先帶著大家去換衣服吧。”
雖然知道女朋友是個熱情大膽的女孩,當時還是她主動追求內斂羞澀的灰原的,但有時候灰原對女朋友的熱情有點難以消受。
你捏著一根蒲公英,好奇地望著他們。
在黑木綾子吻上去的一瞬間,站在你身後的五條悟就反應迅速地抬起一隻手,嚴嚴實實地捂住了你的眼睛。
“悟,不要。”你不滿意地抓住五條悟的手,努力往下扒拉,“不要這樣,我想看。”
“哼哼,不許看。”五條悟不客氣地捏了一把你的臉。
你捂著被捏紅的臉,委委屈屈地被五條悟提溜著進了溫泉館。
“呼。”你不高興地吹了吹手裡的蒲公英,柔軟絨白的絮揚起。
低矮的建築四邊都是自由生長的蒲公英,在溫熱的夏日傍晚,紛紛然輕忽而起。
有絨毛飛到你的頭發上,夏油傑便走近,耐心地幫你撿掉。
他已經換上了純黑的浴衣,難得的披散著發,而不像平日為了執行任務方便而紮起的丸子頭。
你穿著一身雪白絲滑的浴衣,白嫩的腳丫子踩著朱紅色木屐,努力把貓咪端端正正地放在腦袋上。
“小杏,哪來的貓?”夏油傑順手摸了摸你腦袋上的貓咪。
“是店裡的,綾子姐的貓,叫愛子。”你扶著頭上的貓咪仰起臉。
一人一貓都望向夏油傑。
明亮的陽光下,你和貓咪圓溜溜的眼睛都是澄澈的寶石灰色,晶瑩剔透。
剛才黑木綾子帶你去換浴衣的路上,你偶然見到了這隻蹲坐路邊的貓。
皮毛雪白的貓咪軟綿綿的,撒嬌般地衝你叫。
從小到大喜歡撩貓逗狗的你便走不動道了,蹲下來,掐了蒲公英當作逗貓棒開始逗弄起來。
貓咪也配合地撲撲打打,追逐著蒲公英的飛絮。
走在前麵的黑木綾子聽到了動靜,詫異回頭,才發現你和愛子已經玩得不亦樂乎。
黑木綾子驚奇地走回來,“小杏,好神奇啊。愛子最近太不聽話了,一直亂叫還撲咬人。”
“不對,愛子,我不是把你關進籠子了嗎,你怎麼逃出來了?”黑木綾子試探著抱住貓。
愛子在她懷裡嬌嗲嗲地叫著,一如往日般溫順。
“愛子,你好了嗎?!”黑木綾子驚喜不已,“這麼多天你真的太讓人擔心了。”
而愛子沒理會主人,反而對你表現得異常熱情,衝著你嬌滴滴地叫,還用腦袋去蹭你的手掌,在你的撫摸下發出舒服的呼嚕嚕聲響。
“小杏,看起來愛子真的喜歡你呢,你可以抱著它玩一會。”黑木綾子將貓咪遞給你。
……
“所以你和它玩,就是把它頂在腦袋上嗎?”夏油傑失笑。
“對啊。”你又揪了一根蒲公英,輕輕吹起,飄起的絨花隨著氣流往上,貓咪懶洋洋地趴在你的腦袋上,伸出爪子撓著。
“好吧。”夏油傑低下頭,“可是小杏這樣的話,我就不能摸你的腦袋了。”
“是嗎?”你愣住,然後毫不猶豫地把貓抱下。
貓咪不滿地哼哼兩聲,伸了個懶腰跳到地麵。
你對夏油傑披散著發的模樣有點稀奇,看著他沐浴在夕陽餘暉下的麵孔,小小聲地誇他,“夏油媽媽,你這樣也很好看。”
“是嗎?”夏油傑摸摸你的腦袋,嘴角微揚。
“嗯。”你摟著他的腰,貼在他的胸膛上,腦袋像貓咪愛子一樣,撒嬌地蹭著夏油傑的手心,討好著求摸摸。
有輕飄飄飛過的蒲公英種子,落在你的唇上,你下意識地吹氣,想把這柄細長而輕盈的小傘吹走。
你一張嘴,濕潤的舌尖便沾上了絮絮。
夏油傑垂下眼,狹長的眼眸在夕陽下泛出漆金點墨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