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語竹坐上麵包車的時候才徹底清醒過來。
小粉絲就坐在他旁邊閉目養神,氣氛好得恰如其分,剛剛的地獄級彆社死仿佛就是一場夢。所有人都沉默著,沒人打開話匣,卻並不顯得尷尬。
這一切要歸功於這一路的顛簸。
萬千平坦大道如絲綢,唯有泥濘小路解人憂。這顛路,e人來了都得抖成i人。
梁語竹複盤了一下,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渾渾噩噩地上了這輛車。
哦,是因為導演說三個組可以自由選擇出行工具到拍攝場地,步行不花費積分,但友情提醒,場地路途遙遠,拍攝任務繁重,回程晚於熄燈時間會扣分。
餘帆狗賊,錄個綜藝還搞起寢室文化周了。
但比起餘帆的各種炸裂操作,這才哪到哪?
想他梁語竹一個單純正直小青年,可是在這種社會毒瘤的坑害下,也要和吐槽自己爛片的吐槽區up主演對手戲了。
還是告白重頭戲。
這放到哪國的綜藝界不是史無前例喪心病狂的。
餘帆傷害人真有一套。
不幸中的萬幸是,同為社死局的受害者,好在這個吐槽up主是他的死忠粉,還好在他們早已沆瀣一氣,一致對外,這個難關看起來倒也沒有蜀道那麼難了。
梁語竹小小鬆了口氣,可一想到等會兒要拍的片段就頭大。
拍《朦朧月》時他剛大二,素人一個,被趕鴨子上架拉去演戲,怎知就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朦朧月》的導演,也就是他親姐夫當時是怎麼忽悠他的來著?
“語竹,你就長著張帥起來毫不費力,不僅學習成績不行,還很有可能會誤入歧途的臉,黎穀非你莫屬。”
梁語竹:姐夫,我那麼多第一白考的?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他姐夫非不信邪,說得天花亂墜,還給他量身定製三年計劃。
什麼第一年包攬最佳新人,第三年影帝隨便拿。把他自己都給忽悠進去了。
所以說做人也彆太自信,他姐夫以為自己有一手,能把他教成演技派。
梁語竹當時就心說這人是不是活得太順了,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
果然,這個男人在拍攝中越發憔悴,講戲講得嗓子冒煙,好好的風流倜儻文藝男天天手持菊花茶,說書大爺都趕不上這個工作量。
一開始是“語竹,我們來再琢磨一下黎穀這個時候的內心戲。”
後來成了“梁語竹你有毒吧,是憂慮不是黑臉,是暗戀不是討債!趙書禾都被你搞得不會演戲了!”
梁語竹現在都忘不了拍完樓頂重頭戲後他姐夫半死不活對他說的話。
“梁語竹,這個電影殺青之後,你我就橋歸橋路歸路,走街上你遇見我也用不著給我打招呼。我看見你就好像已經看到了我一生最大的滑鐵盧,年紀大了,滑一次傷筋動骨的,受不了一點。”
“演技都這樣了,你品德方麵能不能加強一點,就當是尊老愛幼了。”
結果殺青當晚兩個人就回了同一個家,吃同一桌飯,共享同一個wifi,還搶同一個電視機。
比喜羊羊沸羊羊成連襟還尷尬。
怪誰?
社死的後遺症消減後,梁語竹回顧這兩年偏離正確航線,看不到未來的職業生涯,隻剩下了迷茫和無措。
他仿佛被一股怪力困於高塔之間,逃離不得,恍恍度日,把自己作成了現實向的萵苣王子(已黑化)。
負責跟車拍攝的攝影師坐在副駕暈車暈得生無可戀,不得不放棄拍攝,打開窗戶閉目休息,這也為他們帶來了錄製期間難得的自由時間。
麵包車又一個神龍擺尾,出其不意的大動作讓車裡所有人都體驗了把漂移。
夏冬沒比德芙還絲滑地被甩到了梁語竹胳膊上,一隻手撐著玻璃重新把距離拉開,低著頭和他錯開視線,“不好意思。”
好像經過極其艱難的心理鬥爭,小粉絲對上他的眼睛,眉眼間似有苦色,借著動作小聲道:“嗯......我和你演告白對手戲,你老婆不會生氣吧?”
???
要不是自己先作了孽,梁語竹幾乎懷疑夏冬沒在玩梗。
喬夏長舒了一口氣。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找了很久的時機,他總算問出了這句話。
如果說和前擔演感情戲已成定局,那他至少得問人家老婆願不願意。
回顧這兩天的經曆,喬夏發現事情炸裂程度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同步呈爆炸式增加。
梁語竹愣過之後,輕咳了一聲,“這個事情,我得解釋一下。”
“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懂的都懂,喬夏明白前擔這是要封他的口,立馬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