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幸虧你遇見的是我。”……(2 / 2)

她的貼身宮女雲竹會將這些肉串單個兒取下,放在金碟子裡,再蘸上各式各樣的通過多種巧思調配一新的佐料,夾到她麵前擺放考究的碟子內,等她享用。

有時候還會彆出心裁,像做魚鱠那樣,把整塊的烤肉,片成薄如蟬翼的一張,而後再把片下來的肉像雲似的錯開鋪疊在一起,澆上顏色鮮亮的料汁。

至於那些佐料,她倒是記不太全,有印象的不過是蜂蜜、胡椒、芝麻、橙齏等物。

然而此刻,她隻有一張簡陋的油紙,和一根拿枯枝削成的簽子,吃著隻抹了鹽巴的炙肉。

雖是簡陋,但和沈嶺他們幾個熱熱鬨鬨的一起吃,反倒多了一些野趣。

她一邊想著,一邊小口小口的吃著。

另一邊的沈嶺早就風卷殘雲似的把剩下的東西吃得差不多,回頭見她麵前還剩下不少,又歎了一口氣。

他重新取了幾個乾淨的簽子,分彆從肉塊堆裡紮出一塊,攢了一小把攏在手裡,放到篝火上麵去烤。

虞歡隻當他還沒吃飽,正好她也吃不下,索性就把麵前的油紙往兩人中間的地方挪了挪,自己仍接著吃剛才沒吃完的那塊肉。

“吃這個吧。”

視線中多了幾塊單獨穿著簽子的肉,她詫異的看過去,沈嶺於是解釋道,“肉涼了更不好吃,這幾塊是剛熱好的,你先吃著,我繼續給你熱彆的。”

重新烤熱的肉另添了一番風味,虞歡接連又吃了幾塊,表示自己吃飽了,吃不下了。

剩下的肉沈嶺倒是沒再單獨另烤,自己抓了幾塊一口吃了以後,順手遞給旁邊的盧虎,“還剩了點兒,你們誰還餓,分了吃吧。”

見還有烤肉剩下,盧虎幾個簡直像發現了意外之喜,吵吵搶搶的幾下就分光了。

吃過了肉,虞歡又就著水囊喝了幾口水,沈嶺幾人也覺得累了,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重新添好了篝火,商量出守夜的順序,便開始分配休息的地方。

唯一有草席的地方毫無異議的讓給了虞歡,沈嶺又把木桌豎起來,隔在草席外麵,與他們幾個隔開。

他先守著夜,讓盧虎他們幾個先睡,沒一會兒功夫,屋子裡就響起了盧虎幾人起伏不斷的呼吸聲。

虞歡睡不著,在裡麵坐著,隔著木桌往外麵看。

見沈嶺坐在篝火堆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往裡麵添碎枝。

明明他也很困,但坐在那裡時,腰板仍挺得直,隨時戒備著外麵的動靜。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沈嶺轉過頭來,“天快亮了,快睡吧。”

“沈嶺,”她放輕了聲音,生怕吵醒了盧虎幾人,“你能過來一下嗎?”

之前沈嶺曾明確表示過不會跟她走,所以等明天回城以後,她大概就不會再與沈嶺見麵了,有些話需得趁著這會兒功夫,抓緊說。

沈嶺起身走過來,“餓了?”

看她也是連驚帶怕的過了一天,按理說早就該累的像盧虎那幾個一樣,一躺下就睡著了,現在還睡不著,估計就是餓了。

那種滋味兒他可熟悉,知道不好受,而且剛才他就看著呢,她吃的那麼點兒貓食兒,不餓才怪。

問著話,也不知從哪兒變出半塊胡餅來,遞給她,“我掰過的,沒直接咬,放心吃。”

虞歡連連擺手,“我不餓,你留著吃吧。”

見沈嶺目中還帶著疑惑,她徑直摘下耳垂上墜著的金耳璫,也向他遞過去,“喏,這個送給你。”

怕他不收,還想了一套說辭,“你們救了我,這些是我的謝禮,東西雖少,但多少也能應個急,等回城以後,我再找阿爺——”

“為這個就不必了,”沈嶺沒接,“救你本來也是舉手之勞,更何況那群拐子已經拐走了不少人了,我救不下全部,也隻好能救一個是一個。”

虞歡聽到這話,立刻換了個說法,“那、那抵這頓的飯錢,你看看這些夠不夠?”

“不過是些吃的,就算你不在這兒,我們照樣也是得吃飯,再說了,你才吃了多少去,那點兒還不夠盧虎塞牙縫的呢。”

沈嶺說著拒絕的話,見麵前這小女郎似乎陷入了苦惱中。

仿佛一定要給他錢……哦不對,好像是一定要看著他手裡有錢了才能放心。

乾脆挑明了問她,“我這個人呢,日行一善,做好事不求回報;我這幾個兄弟也個個兒都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我們對你的救命之恩其實也不值一提,等明天一早送你回城,我們也算是有個交代了。你還有什麼顧慮,一並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聽到沈嶺這樣說,虞歡知道,她要是再說什麼表示謝意的話,他依然還是不會收的。

同時心中又有些欣慰。

前世的沈嶺在與她說起少年困窘時,也隻把這一段往事當過普普通通的過去,他已經跨過了這段困苦,除了偶爾有些遺憾,其他時候並無怨懟;

如今她在機緣巧合之下,真的見到了年少時候的沈嶺,觀其行事與談吐,仍是一片赤誠,即便被她看到窘境,也極為坦然,單憑著這樣一份心胸,將來如何不能成事?

隻是上天既然讓她在此刻遇見他,一定是想讓她彌補從前的遺憾的,今天的金耳璫要送,明天還要讓父皇重金答謝於他。

想到這裡,她也不再和他繞言語上的關子,直接拉過他的手,把金耳璫往他掌心裡一拍,“我就當你收下了。”

想到白日裡集市口的事,她語重心長道,“不過你以後要是再遇上那些欺負你的人,彆硬抗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你要是打不過,就跑快點兒,在這種情況下逃跑不丟人的。”

“我看出來了……”沈嶺還保持著被她抓著手,掌心向上攤開的樣子。

“看出什麼了?”

沈嶺拿食指扒拉掌心裡的金耳璫,火光映襯下,耳璫上金色的流光格外好看,一看就知道,這耳璫成色極好,做工極精,特彆值錢!

他默默吞下心裡那句“你是真傻”,抬頭誠懇的看著麵前這個衣著考究、行止得體、一看就特彆貴氣的小女郎,由衷的表示,“你太有錢了。”

虞歡剛要自謙,又聽他說,

“幸虧你遇見的是我,要不然,你現在被人賣了,還得替彆人數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