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紀沒開口。
賀蘭月想了下,問由紀:“我的電話在哪裡?”
由紀一怔,從賀蘭月好久沒打開的抽屜裡找出手機給她,賀蘭月搖了搖頭,說:“幫我撥通我表姐的電話。”
自從賀蘭月失明後,她所有的財產都由表姐代為打理,包括父母留下的醫院之類的。
表姐賀蘭西和賀蘭月是不同類型的人,雖然也姓賀蘭,但是那種異常堅強的女性,堅持要白手起家,至今未婚。
電話很快接通。
“表姐。”
“你還活著呢?”
賀蘭月笑了聲:“是,還活的好好的。”
“有事?”
“我結婚了。”
“所以通知我喝喜酒?”
“不是,結婚的那個人懷孕了,想要麻煩你多照顧他一下。”
“怎麼你明天就要死嗎?”
賀蘭月哈哈大笑,對麵的賀蘭西忙得不行,賀蘭月像是放假一樣將所有的工作都甩給她當甩手掌櫃,而賀蘭月的父母也是一個出國一個呆在療養院將賀蘭家的東西都當做沒有一樣處理。
導致賀蘭西怨氣很重,她根本不覺得失明是什麼大事,隻是看不見而已,又不是死掉了,自己看不見都找看得見的人來工作,反正腦子還可以用來決策就可以了。
賀蘭月:“我又不能出門。”
“你腿斷了?”賀蘭西翻了個白眼,說:“我管不了一點,忙死了,既然你都能把人弄懷孕了,明天等我上門。”
電話砰的一下掛斷了。
由紀猶豫:“這是?”
“哦,她答應幫忙了。”賀蘭月把手機還給她,扭頭說:“由紀我想吃辣一點的東西。”
“感覺嘴裡什麼味道都沒有。”賀蘭月說。
她一句話,晚餐的菜單被推翻了,反正時間還早,賀蘭月掀開鋼琴,手指開始重溫鋼琴鍵,唯獨音樂是盲人和正常人之間沒有任何不同區彆的東西,鋼琴聲流暢的流出她的房間。
許久,賀蘭月的房間被由紀快速敲響,她聲音很急:“喻先生身體不舒服去了醫院。”
賀蘭月表現淡定,扭頭:“什麼原因?”
“說是出血。”由紀臉都白了。
聽到這個原因,賀蘭月垂下眼,她收回落在鋼琴鍵的手指,頓了下再次開口:“送我去醫院吧。”
再次出門,賀蘭月的精神好多了。
她撐著下巴聽著醫生的報告,因為有些專業名詞由紀聽得不是很懂,但看賀蘭月的臉色似乎問題並不是非常嚴重。
抵達醫院也是半個小時後,賀蘭月獨自一人進了喻星洲所在的病房,剛推開門進去就聽到輕微的抽泣聲,她腳步一頓,那哭泣的聲音也跟著一頓。
賀蘭月靠近他的病房,如實的說:“沒多大問題,孕早期見紅是很常見的事情。”
即使聽到賀蘭月這麼說,喻星洲不知為何看到這個自己應該憎恨的人,眼淚卻不可控的流下來,大顆的眼淚掉落在身上蓋著的薄被上,他的嗓子梗的有些酸痛,抽氣幾次後才稍微平複下情緒。
賀蘭月在他病床前坐下,非常的自然的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用信息素為喻星洲營造出一個短暫的安全屋。
兩個人的距離不近不遠,賀蘭月的語氣非常冷靜,詢問:“肚子痛嗎?”
喻星洲:“不痛。”
他的嗓音仍舊在顫抖著。
賀蘭月想了下,她靠近了一點,說:“沒關係,檢查報告裡排除宮外孕的可能。”
“醫生說可能先兆流產。”喻星洲不知為何對著眼前這個人有很多流淚的念頭,他被眼淚浸泡著的雙眸落在賀蘭月的臉上,一想到這個孩子有可能會離開自己,立刻痛苦想要跟著一起死掉。
喻星洲忍耐著心痛,說:“在那天晚上我抽了煙,會是這個原因嗎?”
或者是係統的懲罰嗎?這個理由喻星洲沒有辦法對任何人開口。
那天晚上決心去做攻略任務的喻星洲在思考做還是不做的過程中不知不覺抽掉了半包煙,他不知道那天會推錯門,會因此懷孕。
極度的後悔完全包裹住喻星洲。
坐在他病床前的賀蘭月嗓音溫柔,像一顆大樹一樣讓人忍不住依靠:“這不是你的問題,小洲,你隻是一個碰巧懷孕的爸爸,不是萬能的神,現在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病房內安靜了好久,賀蘭月才聽到喻星洲如夢囈般開口:“賀蘭月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