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在哪做得飯?”
離理突然想到這個,飯菜一看就是現做的,看相黎收拾的行李裡,還有剩下的食材,但是沒有廚具。
“酒店裡啊,那個帶我進來的人帶我去的。”相黎動作熟練,兩句話的時間收拾完了,“她還說理理擔心我,才讓我住進來了。”
離理看他粉起來的臉,知道是哪個人了。
貼臉吃瓜的前台唄!
她還挺熱心。
“你做完飯去找我,然後就撞鬼了?”離理問。
相黎聽到鬼身體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與此同時,那些塞滿離理周圍所有空間,如水母觸須般的透明觸手齊刷刷發抖。
他是真怕鬼。
離理昨晚沒睡好,又打了個哈欠,走到相黎身邊,牽起他的手,指腹在相黎手背輕輕撫摸了兩下。
相黎當即就忘了害怕,雙眼盯著離理不放,耳尖紅到滴血,嘴巴沒忘記回答的問題,“我想回來換身衣服,出來的時候,就有鬼攔著我不讓我走。”
離理點頭回應,心想:那個送外賣的鬼,怕不是因為她點了份外賣,而是因為看到相黎給她做了份“外賣”,才上門的吧?
*
跟昨晚蹦迪現場相比,今天的酒店充分展現出來了什麼叫做——無客。
走廊上一個鬼也沒有,人倒是兩個,就是看起來像一個。
相黎一手挽著離理的胳膊,一手提著東西,閉著眼睛貼著離理的身體,頭埋在離理肩頭。
離理身高一米七左右,相黎比她高將近二十厘米,相黎體型瘦削但也比離理大一圈。他身體貼著離理,又把頭往離理肩頭藏,遠遠看了就像離理拖抱著一隻巨型犬。
離理忍著這種姿勢一直到電梯口,她強行推開相黎的頭,威脅,“電梯裡有監控,注意影響跟形象。”為了凸顯出威脅分量,補充道:“我的形象。”
相黎隻好拉開距離,隻是手還拉著離理不放。
離理很奇怪,明明已經沒有鬼了,相黎怎麼還這麼恐懼。
到了離理房間,相黎立刻鬆懈下來。
“外麵也沒鬼啊,怎麼這麼害怕?”
離理擔憂道。
該不會嚇出什麼毛病吧?
相黎一邊收拾離理的東西一邊解釋,“有味道,都藏起來了。”
離理憐愛了,什麼小可憐啊,怕鬼就算了,還能聞到藏起來的鬼。
相黎感受到離理的轉變,收拾的動作停住,小心翼翼試探,“一起回家嗎?”
“當然,我得給你送回家。”
這個家是相黎的房子,據說是單位分配的,兩人同居就住在那。
離理也不是沒房,隻不過吧,她的幾處房產都是,咳咳,鬼煙稠密。
這次分手,離理去酒店就是因為她確定她的房子一定鬨鬼,但是鬨鬼酒店,不像真有鬼的樣子。
離理見鬼這麼多年,不去了解也了解一些內幕,比如有專門的組織處理這種事情。
鬨鬼嚴重的地方,往往很快就會被封鎖,官方話是疑似罪犯出入,封鎖結束鬼啊傳言啊什麼都清理乾淨了。
酒店鬨鬼的傳言有一段時間了,又在消防站附近,沒有人來處理,就說明沒有啊!
誰能想到!
真有。
離理的手機恢複正常,手機裡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時間是晚上七點半之後,也就是點外賣的兩個小時後。
很顯然真正的外賣員沒聯係到她。
不過外賣員自己點了確定收到,發消息說外賣放酒店門口了。
離理給了外賣員一個好評,聯係之前的精神心理科的劉醫生,上次劉醫生說有問題可以再聯係她。
“今天下午劉醫生有時間,我帶你去找她聊聊天。”
相黎身體一僵,“不用吧?”
“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古代受了驚嚇還要開藥喝安神的藥呢。”離理,“對啊,回頭問問劉醫生要不要給你開點。”
相黎痛苦應下了。
離理清楚相黎是怕苦,她視而不見,全天下都沒有因為怕苦就不喝藥的道理!
這邊剛收拾完,有人敲門。
相黎開門發現是前台領著幾個人在門口。
“警察叔叔,我就說他在他女朋友這呢。”昨天貼臉吃瓜的前台興奮道。
“是這樣的客人,昨晚酒店有客人失蹤,這幾位是來調查的警察。”前台簡單解釋了一遍。
相黎的編製就在警方裡,兩人被簡單詢問幾句,離理留下聯係方式,相黎被通知周一上班記得交報告,兩人就被放走了。
離理開車回去,路上還在想。
酒店昨晚有人失蹤,是封鎖借口,還是真有這事?
副駕駛相黎偷偷刪掉,昨晚發給領導通知對方自己撞鬼的信息。
可不能讓離理知道他不是自己考上得編製,而是因為非人類的身份,無條件被錄用的。
萬一離理嫌棄他是個沒文化的怪物怎麼辦?
相黎哀愁地捧著手機,偷偷伸出窗戶透氣的透明觸手喪喪垂在窗外。
離理:“對了。”
觸手猛地支楞起來,轉向離理的方向。
“你不是說你是邊緣文職,單位沒有認識的同事嗎?”離理看著前路,隨口問道:“那幾個人怎麼都認識你?”
還一直偷偷摸摸看她,跟前台看八卦一個眼神!
觸手悚然發抖,顫巍巍垂到窗外,像條風乾的海蛇隨著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