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一開始不是老太太不想給紀香蘭看病的嗎?現在怎麼變成要逼著紀香蘭給她看了?
見來硬的不行,王慧心居然也來軟的了。
王慧心見紀香蘭依舊不肯給她看,她軟下了語氣,坦白道:“今天這事,我承認是我不對,你這性格我見識到了,我見識到了,就不知你本事如何?我老太太大半生什麼人沒見過,對你的本事,我也是好奇的。”
紀香蘭沒起身,臉上還掛著一抹假笑的模樣,“那這怎麼好說,萬一我說對了,你不承認可怎麼著?”
老太太又拄著拐杖猛地一拄向地麵,發出好大一聲“咚”的聲響來,“豈有此理,我王慧心是何許人也,豈是此等無賴小人!”
杜初春這才開口了,“香蘭,去看看吧。”
都到這份上了,不讓他們囡囡表現表現,那怎麼行啊。
如果不是他們為了自己女兒著想,她早就掀桌走人了。她昨天在桌子上就看到了紀香蘭那封信箋,頓時慌得不行。和老紀說了之後,他也趕緊找來王為國了解政策去了。
今日的相親,可謂是兩家人都有益。
隻不過她尋思著,這要是兩人成事了,可千萬不能讓一起住。
隻她也有些擔心,自家女兒真能看得出她有隱疾?
紀香蘭得王慧心如此說辭,也沒有露出滿意的笑容。她甚至沒有起身,隻是遠遠這麼看了下她的臉色。
王慧心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她真的不望聞問切就能看出她所謂的“隱疾”。
連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她有什麼隱疾,她紀香蘭怎麼能夠判斷得出來?
她說那話不假,她確實也是好奇她的本事的。周顏如性格犀利,醫術高明,性格她這孫女繼承到了,就不知醫術如何了。折騰了這麼一會,便覺自己又餓了,抓起專門給她放旁邊的糕點又是一口。
隻那拿糕點的手掌微微有些震顫,仔細一看就連墊腳的腳尖也微微顫動著,這乍看之下,竟覺這老太太竟如此不講禮儀,在餐桌屋內當著眾人的麵在抖腿。
老太太見紀香蘭還不上前來查看,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手帕,精致地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小汗珠,擺了擺手。
“得了,橫豎看不出來個什麼,也彆浪費大家的時間,散了吧。這相親的事出去也彆亂嚷嚷,壞了我孫子的名聲。”老太太故意這麼說,就是要氣紀香蘭。
紀香蘭也不客氣,尊重長輩那也得看看場合,這老太太腳板都要踩到自己臉上來了,她又如何能忍氣吞聲。
要她學三從四德的本領,那自是學不來,她那般想要找裹小腳的孫媳婦,可以現在就去尋一個女嬰從小裹起。
“老太太說得極是,都彆浪費大家的時間,看你這模樣我看起碼至少一個隱疾,老太太還是去那醫院全麵查看一番才是個好。”
“嗤,照你這麼說,誰去那衛生所能不查出點毛病來?就算是沒病也準說得滿身是病,你們這些為醫者,不外乎就想從老百姓口袋裡摳出那麼點錢財,說你是庸醫都抬舉你了,你算得上醫者仁心?”
老太太能如此說話,不就是仗著紀香蘭不可能說得出來麼?
曾素芬有些為難地看向紀香蘭,還在想該怎麼幫紀香蘭說話,想了想說:“媽,香蘭年紀還小,讓她看隱疾確實難為人了。”
王慧心搖頭,“是我高估你了,周顏如一代女醫,醫術怕是要斷在你手裡。”
紀香蘭聽她提起自己的奶奶是一代女醫,內心有些觸動,淡淡說了句, “你確實是有病。”
杜初春和紀景和心尖都顫抖了下,生怕她這會是在罵老太太。
王慧心篤定回答:“不可能,我什麼毛病都沒有,前陣子才去看病調理身子了,醫生說我身體再活個十年都好活。”
王慧心笑了,這丫頭想騙她和他孫子結婚?想得還真挺美的。
“老太太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也就是得了甲亢,西藥中藥都能治,不是什麼不治之症。”
王慧心:!!!
紀景和麵無表情,杜初春也是麵無表情看著王慧心,實在他們現在也拿不準自己女兒究竟是在亂說救場呢,還是真的有這麼個情況。
要知道她在現實中,唯一能稱得上引以為傲的就是她荒野求生的本領了。
陸長盛夫婦忽而就住了嘴,呐呐相視一眼。
王慧心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下來,“彆以為你胡亂安個聽都沒聽過的毛病在我身上,就想蒙混過關!”
紀香蘭卻很肯定地說道:“是真與假,老太太可以一去探個究竟。”
王慧心當真立馬朝身旁的人說:“你去,將顧醫生請回來,說話要客氣些!”
“老太太……”
“怎麼,我現在說話不好使了??”
無奈之下,那嬸嬸隻得起身去請了。
老太太這一鬨,茶水早就涼了,她一點都不介意,正想喝下卻冷不丁被陸衛攔住了。
他這麼心細?
知道她不想讓她喝冷茶,遂把杯子放回了桌子。
他淡淡說了一句,“這是我的杯子。”
紀香蘭:……???
低頭一看,她的杯子果然在更右邊……
紀香蘭:“……-_-||不好意思啊”
於是,他接過茶壺,從地麵拿起一壺深紅色的鐵皮水壺,將裡頭冷掉的茶水倒了出來,重新滿上,順手將她的杯子也滿了。
陸長盛因為自己母親這麼一攪和,趁著人去上洗手間就趕緊道歉。
“老紀,實在對不住了,讓你們看笑話了,也是我們不對。我們太心急了,沒有及時發現內部矛盾,從而解決好。”
紀景和倒是和氣地擺擺手,“這不礙事,我們誰怎麼想的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衛是怎麼想的?”
“我沒有意見。”
這雙方當事人都在,陸衛定然不會說出一些讓紀香蘭覺得難堪的話來,顯然紀香蘭自己也清楚這一點的。
沒想到下一句他就提出,“爸、紀伯伯,我想和香蘭單獨談談。”
說完他那雙墨如玉珠的雙眼就那般看著紀香蘭,紀香蘭會意點點頭,也站起了身子。